集美中学、师范内迁安溪县文庙 1937年7月7日全面抗战开始以后，日本侵略者仇视我国的文化机关，天津的南开学校，上海的同济学校，均惨遭摧毁无余。政府为保存国力起见，通令沿海危险地区中等学校移迁到安全地带继续开办。 1937年9月3日，日本飞机、军舰袭击厦门海口，集美危急。为师生的安全，为使教育工作不致中断，纷纷议论迁校。大家以为同安县、安溪县、南安县、永春县、德化县可为内迁地址，权衡利弊之后，认为安溪的地理环境最为适宜，安溪虽属山区，距离泉州、厦门有一定距离，不是敌机轰炸的目标，又有两条主干公路可通集美、泉州等地，又因集美各校安溪县籍的教职员及学生较多，已毕业的集美校友在安溪县工作的也多，他们强烈要求集美学校内迁安溪，再加上有安溪县当局及士绅大力支持，①所以一致认为内迁安溪为好。 陈村牧校董一方面致函向校主请示，另一方面派赵雪琴赴安溪商借临时校舍。校主电复“函悉。移安溪可主张”。② 赵雪琴、谢迎璧、李云友等与安溪县长谢开敏商借文庙为校舍时，得知文庙拟用作盐仓，立即联合校友、士绅一起据理交涉，指出贮盐毁庙之弊，终获同意借为校舍。陈校董又亲自偕郭应麟、林泗水、王成竹、李忠直等赴安溪考察临时校舍，并布置有关事宜，责成总务主任叶书衷负责筹备迁校。 9月19日“校务临时会议”做了八点决定：（一）师范、中学、商业三校先移，水产、农校暂缓，小学不移；（二）内迁三校，校主族属本学期暂予优待半膳，但以已注册之学生为限；（三）教职员学生迁移车费由各人自备；（四）全校新旧生限于10月4日以前到校注册；（五）移校后新旧生一律不发给“转学书”及“寄读证”（六）教学上应用的图书、仪器也运往安溪；（七）公共机关人员由校董斟酌情形派往安溪；（八）留校职员工作分配由校董指定。 叶书衷、王成竹、李忠直等在安溪修葺校舍，设置厨房，定制课室桌椅等，至10月初旬这些工作就绪。随即与安溪汽车公司经理黄柳春、同美汽车公司经理庄庆斯接洽车辆运载人员及校具。10月4日以前到校注册的新旧生，大都步行前往。 校舍借用安溪县文庙及安溪中学、中心小学两校各一部分，宿舍安排在文庙大成殿及崇圣殿侧屋、明伦殿下屋、安溪中学前排两侧屋，“老师衙”全为女生宿舍，后又租后层民屋为女生宿舍。教室安排在安溪中学四间，文庙下进及两廊八间，礼拜堂附近四间，共十六间。临时膳厅则利用文庙四周走廊。至于教员方面，或住在王瑞璧先生住宅，或住吴孝仁先生住宅，或住民教馆、礼拜堂，颇为疏散。虽茅茨土阶，不免因陋就简，然勉强尚可敷用。10月20日正式上课。③戳至10月22日，男生已交费者360余人，女生已交费者80余人。 集美商业学校内迁安溪后垵乡 原决定师范、中学和商业三校先移至安溪县城上课，后来因为新旧生注册缴费的有500人，临时校址不敷分配，陈村牧校董再往安溪，结果借安溪后按乡原后按小学校址为商业学校临时校址。后垵与县城相隔不远，来往尚为便利。10月27日正式迁入新址上课。 集美农林学校内迁安溪同美乡 根据各校联席会议决议，农校定于12月5日迁至安溪上课（校址商借同美乡之“同美小学校”）。联席会议规定学生12月5日前到校，以便一齐迁移。如赶不及同行者，由集美龙王宫码头买联票直达安溪龙门，再由龙门站搭车至同美乡。或由泉州搭泉溪公司汽车至溪尾，再由溪尾搭溪南公司汽车至安溪后按，由后按过渡至安溪县城，出西门过渡至北石站搭安溪公司汽车至同美乡。12月7日正式上课。 集美农林学校附属农场、林场不变更，各职员仍留场办公，继续生产。④ 集美水产航海学校内迁安溪官桥乡 水产航海学校为使救国宣传深入民间，扩大影响，组织“校外巡回演剧宣传队”出发到集美近郊的下蔡、兑山、英村等地演出流动剧《汉奸末路》、《毁家救国》等，深受群众欢迎。为彻底明了国际时事、本地时事，还组织“时事研究会”，每星期开会一次，每星期出版《每周时事》一期。 1937年10月金门沦陷后，集美已成前线，鉴于师生安全，又鉴于中等各校管理方便，乃于11月25日临时校务会议决定水产航海学校内迁安溪官桥乡。根据当年官郁小学校长陈清杰老师的回忆：⑤“1937-12-16日集美水产航海学校内迁时，他刚好任官郁小学校长，立即把全部校舍腾出来，小学搬至附近祠堂上课，好让水产航海学校师生有个较好的工作和学习环境。可是时间不久（一个半月后），他们又搬到安溪文庙。” 变更组织，合并办理 1937年10月以后，集美各中等学校内迁安溪，因地点分散，管理困难；又因机构分散，经费困难；更因人才分散，不利于一人多用，乃有合并办理之议。 1938年1月3日举行全校校务联席会议，决定：各中等学校一律迁入安溪县文庙校舍，合并办理，定名为“福建私立集美联合中学”。合并后的联合中学由校董陈村牧兼任校长，师范、水产航海、商业、农林各校改设为“科”。原各校校长改为科主任。校董办公室也迁往安溪，原有公共机关，改隶校长之下，分秘书处、教务课、训育课、事务课、体育课、会计课、图书馆、艺术馆、科学馆、农场、医院等，各机关各设主任一人。编辑委员会、民训工作指导委员会、课外活动指导委员会、校产保管委员会，也各设主席一人。改小学为部，置主任一人，也隶属校长之下。 1938年1月13日，图书馆书籍，装车运往安溪校舍。20日，水产航海科、商业科、农林科迁入安溪县城文庙校舍。2月19日，举行第一次校务会议，通过《集美学校组织大纲》，第一条为：“集美各校及各公共机关因时局关系暂时合校办公，统称为集美学校。” 环境艰苦，坚守岗位 1938年1月3日临时全校校务联席会议开会时，师范有学生177人，中学有学生324人，水产航海有学生86人，商业有学生138人，农林有学生81人，计内迁学生806人。加上学校各公共机关人员及教职员工共有1000多人。师生的学习、工作、住宿等都需要场所，校舍实在是一个大问题。单单文庙“大成殿”就住了100多名学生。学生生活环境虽异常艰苦，但师生员工的精神面貌却生机勃勃。当年的师生回忆起那整齐排列得像“豆腐块”的被子；想起天蒙蒙亮听见“起床号”马上打好绑腿列队环城跑步的情景；想起为避免敌机空袭的危险，早上九时以前及下午四时以后上课的情景；想起上午九时至下午四时师生疏散到学校附近的大树下，肩上一边是书包，一边是写字板（一块长形木板，板的两端系着绳子，要写字做作业时，人就盘腿坐在地上，木板放在腿上，板上的绳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用这种简单方便的工具来代替课桌）的刻苦学习的情景，就会豪情满怀地说：“那就是我们的战时学习生活。”⑥ 抗战期间，由于生活困难，很多教师纷纷改行，另谋生计。集美学校内迁山区后，教师更难聘到。但集美学校60%的教师仍能坚持岗位。一方面是集美学校教师在抗战前的工资比公立学校教师的工资高，抗战中尽管经费困难，学校仍做到教师实际工资不低于公立学校；另一方面是受了陈嘉庚校主的爱国主义精神的感召，为了抗日的教育工作，老师们愿与学校同艰苦共患难，更有自愿降低工资，报答“知遇之恩”的。 《血花日报》宣传抗日 抗日战争期间，集美师生组织“战时青年后方服务团”，其宣传队报道组鉴于安溪县消息不灵通，乃组织《血花日报》，宣传抗日战争的形势。报道组每晚分派4人，管理收音事项，工作常至午夜后2时，情况至为紧张。早晨由一人整理稿件，一人誊写并付油印，八时左右即可出版。出版后即分发各组，并赠送县政府及各机关。 《血花日报》自1937年12月8日出版发行，定价0.01元，备受师生及各界读者的欢迎。 抗战初期各科的补充教材 学校的主要工作是教与学，如果不了解一下抗日战争爆发后教材有什么变化，就不了解学校在教学上的主要情况。 国文科的补充教材主要有六个方面内容：诗歌方面，有罗家伦、冯玉祥、马君武、郭沫若等的抗战诗歌；戏曲方面，有田汉的《保卫芦沟桥》等；书信方面，有《河北省特种保安队八月三十日反正通电》、《国民政府抗战宣言》、《巴金给川山均先生的信》等；传记方面，有历代反抗外来侵略的民族英雄小传；演说方面，有冯玉祥的《我们应如何抗敌救国》；还有宋庆龄的《国共统一运动感言》。 英文科的补充教材有《拜伦哀希腊》；又根据《字林西报》，讲授抗日评论。 历史科的补充教材内容包括：“两广事件”解决之经过；“西安事变”经过；中美货币协定；中苏互不侵犯条约；中英借款；日德同盟；西班牙内战之内幕；菲律宾之独立运动；芦沟桥事变及二十九军抗战之经过等等。 地理科的补充教材内容有：我国最近之铁道、公路、航空之建设；各海口之位置、形势、物产及人民生活状况；日本之人口、交通、产业、国防、殖民地、军备，及至我国的航空航海线；关于德意英法美苏现有之军备，各国军事要地，世界军事工业之发展等等。 化学科的补充教材有：爆炸化学、毒气化学，其他化学战备及食物化学等。 物理科的补充教材内容有：关于飞机、军舰、重炮之性能；鱼雷、炸弹之威力；听音器；光学与伪装；测远器；探照灯；紫外线及红外线通讯法；坦克车的性能；地中无线电话盗听法，无线电探向之原理，无线电指向台之原理，超声波及其用途等。 生物科的补充教材内容包括：传染病之预防；细菌与传染病之关系；细菌之种类；敌人应用细菌战之预防等。 体育科的补充教材有：武装竞走；掷假手榴弹；游泳；爬山；夜行军等。 劳作科的补充教材有：消防器具；防毒用品；救护用具；制造兵种模型等。 美术科的补充教材多为：激励民族气节的、暴露敌人野蛮的、报告抗战现状的、宣传共赴国难的。 音乐科则歌唱救亡歌曲，恢复军乐队，组织歌咏团等。 “战时青年后方服务团”的宣传 抗日战争期间，集美师生从事多种多样的抗日救国活动，他们组织“抗敌后援会”、“战时青年后方服务团”，进行抗日救国宣传。他们在物质上无私捐献，积极参加民训工作，严防汉奸活动等等。但最有影响的要算“战时青年后方服务团”的抗日救国宣传。他们组织戏剧宣传股，负责表演抗战救亡戏剧与话报。成立文艺宣传股，负责写作发扬民族意识，鼓舞敌忾之创作，或收集报章杂志上有关抗战的特写或消息。还有美术宣传股，负责制作或收集有关抗敌之漫画、图表、写真、标语。演说宣传股，负责深入民间，利用时机进行口头宣传。歌咏宣传股，负责歌唱或演奏富有民族意识之大众歌曲，以音乐激励抗敌。 1943年物价高涨，集美学校经费困难 抗日战争后期，货币贬值，物价飞涨，造成生活上异常不安定。为此学校决定： （一）1943年春季起，提高员工待遇。集美各校教职员薪俸按照原额增加五成，每月另发生活补助费100元，食米100市斤。⑦ （二）学生的学、宿、杂费改收“学米”。高中及初中3公斗，高商、高农2公斗，水产航海1公斗。劳师费高级各校30元，初级中学20元。代办膳费，水产航海240元，初中每月220元，高中、高商、高农每月膳费多少由各校自定，报校董会核查备案。 下半年，“学米”及劳师费取消，改为：高中收315元，初中收265元，高水收145元，高商、高农收110元，小学高年级收60元，中年级收40元，低年级收20元。 教职员取消劳师费所得，改为：中等各校教员补贴200元，干事及小学教员补贴150元。发给食米：未满25周岁者，发糙米90市斤；25至30周岁发糙米120市斤；30周岁以上发糙米150斤。服务满15周年者每月发优待金80元，服务满25周年者每月发优待金120元，服务满30周年者每月发优待金150元。 以上数字，不但反映了物价高涨，生活难以维持的情况；也反映了办学者的苦心。 ①“安溪县集美校友会”秘书长苏忠琴：《抗战期间集美学校内迁安溪概况》。 ②转引1937年9月17日致陈村牧函。 ③《集美周刊》第461期。 ④根据当时在学以后又长期在集美校委会工作的陈乌亮校友提供的情况：农校内迁时，尚有二年制农林讲习班因毕业在即，学员16人，留场继续学习。后因前方战事吃紧，于1938年5月该班提前一个多月毕业。当时留场的场长乃茶叶专家陈愧三（陈缘），惠安人。 ⑤原信见《集美周刊》第466期。 ⑥根据高中十四组学生周逸卿所写的《抗战初期的学习生活》。 ⑦《集美周刊》第62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