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去年良辰美景,结帨香江,一月姻缘成幻梦。
反看今日苦雨凄风,抚孤菲岛,三餐涕泪自伤情。”
该挽联系福建省泉州惠安县籍、黄埔军校六期郭志雄烈士于1941年5月25日,在福州地区大湖战役牺牲后,其妻子陈漱凤女士于1942年秋撰送惠安原籍举行追悼会的泪血凝成、忠贞不渝的挽联。
郭烈士牺牲54年后,人们读此挽联,犹感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有诗赞曰:“闽山莽莽,闽水泱泱;壮士一去,恸兮国殇!”
郭志雄烈士戎装照
郭志雄烈士原籍惠安百奇乡里春村,回族,1906年生。牺牲时35岁,今冥寿89岁。
其父郭九牧原在上海长江轮船公司工作,志雄自小随父母在沪生活。14岁入读上海泉漳中学(旅沪的泉州、漳州人创办),思想进步,积极参加各项爱国运动。1925年发生“五卅”惨案,罢工、罢市、罢课,席卷全市。他全力投入声势浩大的运动中,在参加示威游行时,被警察打伤手臂……。同年,高中毕业。
当年,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许多外国佬勾结旧社会渣滓,横行霸道,乌烟瘴气。志雄热血方刚,愤愤不平,苦无报国机会。偶闻孙中山先生在广州创办军校,随即奔赴黄埔,考入军校六期炮科,喜遂壮志。1929年毕业,留校任炮兵教导队排长。1931年回闽南漳州,供职49师(师长张贞)。1934年调南京炮兵第三团任连长。1937年抗战军兴,调航空特务团(后扩为旅)任营长,先后警卫南京、南昌、衡阳等地飞机场,寻机抗击日机袭扰,受过奖励(该团配备高射武器)。
1934年春,志雄在南京任炮兵连长时,结识老乡、金陵大学女生陈漱凤女士。两人志同道合,产生恋情。陈父蕴斋是辛亥革命后孙中山就任大总统时的国会议员,有新见识,赞成他俩婚事。1935年秋,陈女士大学毕业,受聘菲律宾怡朗市华商中学任教。虽远隔重洋,然鱼书不断,于1940年分别请假到香港客地,缔结秦晋之好。蜜月过后便作劳燕分飞:她返菲岛续教,他回部队备战(结婚在1940年,参战系1941年,相隔一年。过去有人报道:蜜月未了,他急返闽参战,不确)。
1939年初,黄埔一期的李良荣回闽建军,在南平成立第13补充兵训练处。1940年春,在邵武成立第一装备团,调志雄任中校副团长。
1941年4月19日,日寇在闽东沿海登陆,侵入长乐、连江、福清,21日陷福州。敌锋所指,妄图进占南平,插入闽北腹地。据榕之敌,遂派出以铃木岭三大佐为联队长的一个加强联队,分路进犯大湖——福州至古田、南平必由之路。
当时闽海告急,装备团官兵请缨参战。经批准后,4月下旬,该团由邵武行军至南平,誓师出征,分乘十余艘轮船,沿闽江东下,在距闽侯县白沙乡20里的大目埕登陆挺进,并派尖兵部队朝大湖方向的兰田乡搜索。5月22日下午,尖兵在大湖东南的秦洋村附近遇敌,开始零星交火。据侦悉:日军分布在大湖周围各村。敌我都抓紧时间,部署大规模战斗。
5月25日拂晓前,我军信号弹升空。决战开始,郭志雄副团长身先士兵率领敢死队,如箭离弦,突击抢占寨上村高地寨上关。续向双髻山制高点冲击时,郭副团长被埋伏的敌机枪手侧射身中数弹,黄沙碧血,壮烈牺牲。战士们大呼:“为郭副团长报仇!”奋勇冲入敌阵,全歼残敌,占领制高点。我军抓住有利战机,三个营分成三路,飞兵围歼大湖各村敌军,在短兵相接中,刀枪并举,逐屋争夺,血肉横飞,战况惨烈。是役,歼敌八百余,我也付出重大代价。
大湖鏖战中牺牲的黄埔军校同学,除郭副团长外,还有16期的冯煜勋、陈东文、廖华峰、林满发、钟致祥等烈士。
据所知,当年参战的黄埔军校同学现在大陆的有:13期许祖义(该团三营七连——尖兵连连长,前民革福建省副主委,现居鼓浪屿)、16期陈维廉(原尖兵连排长,现任厦门市黄埔同学会会长)、17期庄其章(原任排长,现居泉州)陈笔村(参战时任班长,战后入黄埔18期,现居惠安后龙乡,保存大湖战役227号纪念章)。现在台湾的有:6期黄升辉(原该团第一营营长)、8期骆维藩(原第三营营长)、16期洪满发(原任排长)、军官班骆克然(排长)。已逝世者,均未列入。
大湖战役,是闽省抗战中期为保卫闽北腹地、作出重大牺牲和贡献的战役。
志雄牺牲后,国内外、特别是东南亚各地华人大为震动。陈女士在菲岛,惊悉丈夫噩耗后更是肝肠寸断,悲恸万分,矢志抚孤成人,继承亡夫遗志,为国出力。
1942年秋,惠安县各界为大湖战役牺牲的烈士开追悼会,陈漱凤女士撰献了感人肺腑的悼夫挽联(见篇头)。海内外送挽联、悼诗甚多,从略。
省、县还在大湖主村建一纪念碑,文曰:“郭副团长志雄暨大湖战役殉职诸烈士纪念碑”。并把寨上关命名为“志雄关”,以昭先烈。
1984年秋,郭志雄烈士事迹,经家属取得惠安县三级证明,呈报中央民政部批准,追认郭志雄为革命烈士,颁发《革命烈士证明书》。文曰:“郭志雄同志在抗日战争中壮烈牺牲,经批准为革命烈士,特发此证,以资褒扬”。
当年陈女士抚养的遗孤女——郭汉英,1957年回国人高校深造,后与厦门大学物理系教授黄启圣结婚。现在,陈女士与女婿一家在厦门安度晚年。
为了纪念国共合作抗战胜利50周年和悼念闽省抗战牺牲的黄埔烈士、参战军民,福建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筹划制作四集电视剧《威镇闽海》,反映闽省军民血战大湖保卫家乡的重大胜利。1995年4月28日假闽侯县荔园度假村举行开拍仪式:省以下各级有关领导出席指导,郭烈士之侄郭强民同志(原任职福建省人民银行,已离休)代表烈士家属讲话,由庄其章同学代表参战人员简介当年大湖血战概况,并聘请许祖义、陈维廉、庄其章为该剧顾问。台湾出席的代表淳于棪先生(山东籍,黄埔13期,退役中将,现供职台北市青山国际建设开发公司)在发言中代表台湾的黄埔军校同学致敬意,并表示要洽购该剧拷贝去台播映……预计该剧制片完成后,将在七月份于福建电视台播出。
5月14日,我和洪应百同学在百奇回族乡会晤退休教师郭火炎同志,报告:1994年清明时节,郭烈士出生地里春村的里春小学(百奇乡中心小学)举行追念郭志雄烈士事迹,开展爱国主义教育。有人倡议:在本乡创建“郭志雄烈士纪念馆”,以彰先烈,教育后代,赢得族人的热烈响应。此事尚在酝酿中。
本稿经送请陈女士、郭强民二位审阅,承蒙提供伉俪合影和郭烈士生前戎装照片。另陈笔村同学提供大湖战役227号纪念章照片。谨此志谢。
至此,笔者心情凝重,感慨万千,因作《浪淘沙·悼念大湖战役郭志雄烈士牺牲54周年》一阕:
闽海浪滔滔,血火兵刀,大湖一战敌悲号。寨上雄关长屹立,苍劲凌霄。
千载赞英豪,回汉同袍,志雄喋血起狂飆。五四春秋垂典范,伟岸高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