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济弱,原名壬生,1907年8月25日出生于泉州市远郊河市涂楼下村的一个贫农家中。“济弱”其名是后来他进入黄埔军校,决心拥护孙中山先生主张的“济弱扶倾”而改称。
远渡重洋
王济弱幼年,父亲就远渡马来西亚谋生,不久,王济弱亦随堂兄到马来西亚去寻找父亲。
在马期间,王济弱住槟城,深受姑父刘惟明和姑母疼爱,被送进丽泽小学读书。因为勤奋好学,成绩优秀,小学只读三年,就跳级升上钟灵中学。
使王济弱走上革命之路的启蒙老师有两位:一位是丽泽小学校长王佐帮,一位是钟灵中学教师陈少苏。这两位师长思想进步、学识渊博,且富爱国心,他们诱导王济弱阅读进步书刊,讲解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使幼小的王济弱受到爱国主义思想的薰陶。
钟灵中学有一位英文教师,经常在课堂上鞭打学生,此事激起王济弱极大的愤慨,他组织同学罢课抗议。钟灵中学校长很生气,勒令王济弱退学。因姑父刘惟明是该校校董会常务董事,德高望重,经他调停,才使处分减轻,由退学改为记过。从这一件小事,也可以看出王济弱自小就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心肠。
桑梓情深
1926年,孙中山接受中国共产党的正确建议,在广东创办黄埔军官学校,招收国内国外爱国青年受训,毕业后分配到革命军中当军官驰骋沙场。王济弱认为这正是男子汉大丈夫之作为,于是毅然与几位同窗好友相约,乘万福士轮抵广州,报考黄埔军校,并被录取,毕业后被编入第七期步兵科受训,因军训过于紧张,以致有一天他突然大量吐血,被医生诊为肺病,送回家乡治疗。
这段时间,蒋介石在黄埔军校大肆清党,杀害共产党人,改变了孙中山先生的办学宗旨。王济弱闻讯感到心灰意冷,便改变以前“军事救国”的思想,改走“教育救国之路”,报考陶行知先生创办的晓庄师范,接受进步思想教育。
1930年,王济弱和陈秀萱小姐结婚。
1932年,王济弱在晓庄的同学刘琼瑶和教师张宗麟应聘到集美创办“集美乡村师范”,邀他去担任指导员。他随即应邀去集美,先后在孙厝小学和溪口小学任指导员。
1936年春,姑父刘惟明来信催王济弱回槟城。他因缺乏旅费,迟迟未能上路,恰好此时他表姐夫李五香从南洋来泉州,替他交清全部船费,他先安顿好一家人到安海后,只身渡洋。
在祖国生活10年,王济弱好像做了一场梦。虽然理想幻灭了,抱负落空了,但在炽热的生活中,锻炼了自己,增进与革命志士的友谊。
抗日救国
因为姑父刘惟明是槟城《光华日报》的董事经理,所以王济弱抵达槟城后,即被姑父介绍担任该报记者,月薪比国内优厚,生活舒适。但他并不满足于现状,志在为华侨社会效力,所以除工作外,他积极参加一些社团组织。如晋江会馆、同善校友会、钟灵中学校友会、北马文化俱乐部等,参加这些组织的成员,人人都有为社会效力的机会。
王济弱还和集美校友黄则吾、沈清楚、郑明盘、黄安心等人发起组织集美校友会,并创办北马集友小学,推选刘玉水为董事长、黄则吾为副董事长,王济弱任董事,负责总务兼义务校长,聘请白雪娇、白云娥、卢斯等为教师。他到槟城后积极参加这些社团工作,日以继夜,忙得不亦乐乎,但他认为能为侨社的团结进步和华侨的子女教育做点工作是值得高兴的。
1937年,日本军国主义者发动“七·七”芦沟桥事变,侵略中国,并大军南进。槟城爱国侨胞立即秘密组织了“抗敌后援会”,以声援祖国抗日,王济弱积极参与活动。
爱国侨领陈嘉庚先生发起组织“南洋华侨筹赈总会”的号召,在槟城成立“筹赈分会”公开活动。筹赈分会委员有:刘玉水、刘惟明、庄明理、黄亮、柯仕楚、许生理、王景成、庄明恩、李五香、李月樵、王济弱、骆世生、林珊珊、林连登、谢朝云、谢生珍、张调和、姚非丹、姚贻茶、许炳丁、周坚固、周国钧、骆金狮、李惠英、方君壮、朱培琯、黄绿萍、张壮飞等。王济弱被选为执行委员会委员,他逐月捐献部份工资作为抗日活动经费,并把华侨高涨的爱国激情采写成新闻稿,散发各地宣传抗日救国。
此外,报界、教育界的进步知识分子组织“北马文化俱乐部”,这是一支思想战线的抗日力量,活动广泛,影响甚大。其成员有:蓝渭桥、黄亮、李公仪、李少狱、张调和、王济弱、郑文光、陈文庆、杨果等。
“北马文化俱乐部”还分别组织和领导着:钟灵中学、福建女校、同善学校的进步学生成立了“槟城学生抗日会”;组织妇女界,成立“槟城妇女联合会”,交由李惠英、白雪娇、谢瑞瑛、陈慧卿、陈秀萱等人负责领导,开展工作。
这里还值得一提的是槟城的《现代日报》和《现代月刊》,两个都是宣传抗日救国思想和组织斗争的重要机构。它的创办者是:骆世生、林珊珊、庄明理、庄明恩、潘侨萃、柯仕楚、曾圣堤、方君壮、方圆、王济弱、洪丝丝、沈基汉、温廷贵、温元享、骆德露、郭木生。
1938年,刘惟明因病逝世。王济弱的表姐夫李五香时任南益有限公司槟城分行总经理(该公司系陈嘉庚女婿李光前创办),他有意提拔王济弱,劝他弃文从商,以期事业有成。王济弱听从表姐夫之言,辞去《光华日报》记者职务,到南益工作,但业余仍不忘参加社团活动。
1939年,王济弱被调去南益公司在泰国的也拉、合艾等分行任职,虽然只身到一个陌生的国家,他仍和泰国华侨一道,同仇敌忾,积极推销槟城出版的《现代日报》和《现代周刊》,进一步宣传抗日救国。
1940年,王济弱又被调回槟城,担任“恒利橡胶厂”经理(这个厂是李光前先生和刘玉水先生等人合资创办)。在业余,他除了继续参加抗日运动外,又和侨友们发起援助八路军抗日捐款。
铁窗岁月
1941年10月,某天半夜,忽然有人来敲王济弱家门,睡眼惺忪的他,并不以为意,下楼开门,谁知门一打开,10几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冲了进来,把王济弱及他留宿的林漳泉(槟城马共领导人)、林亚泉、欧阳祖庭、许国春、陈文、蔡华西、陈琼华(王济弱的小姨子)等一干人抓走。各被分开关进狱牢,每餐仅给一团干饭粒,没有蔬菜,也没有水喝。牢里放个铁桶作大小便用,每天早上可以到厕所倒一次粪尿,病了没医没药。
日本宪兵对犯人审讯时,进行逼供、严刑拷打,手段极其残忍,审讯室时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令人听了惊心动魄,毛骨悚然。
第二天,日本宪兵队派人押王济弱去审问,由一台湾人担任翻译,日本人问:“你的名字叫济弱,是什么意思?”王济弱猜测日本人可能要在他名字上做文章,于是就骗他们说:“名字是我父亲起的,我哥哥叫济成,我妹妹叫济池,而我少时身体很弱,经常生病,父亲怕养不活我,所以起这个名字消灾。”日本人大怒,说他大大地不老实,随即叫人抓他去灌水。用大、小龙头的水从王济弱口中灌入,腹胀了,日本鬼子就用脚大力踩,水从口中溢出,王济弱昏了过去。日本人把他弄醒,再问:“你家里来了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王济弱镇定地答道:“他们都是向我岳母租房子住的租客。”日本鬼子又气得哇哇叫,叫人把王济弱打得遍体鳞伤,昏死过去。醒来后,已身在牢房,浑身疼痛,几天不能吃喝。
王济弱被日本鬼子关了几个月,受尽折磨,过着非人的生活,身体十分虚弱,骨瘦如柴,长发披肩,胡须满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心想这回即使不被打死,也被关死,正在绝望中,某天一个狱警打开牢门,带他到狱中大厅,那里已聚集着60多位难友在等候,不久,日本宪兵队长出来讲话:“今天是天皇生日,大赦你们,出去后如再敢反抗大日本帝国,抓来就要处死。”王济弱没想到还能活着出来,同时被捕的8人中,被放出来的还有林亚泉、陈琼华、陈文等4人,另4人估计是被日本鬼子杀害了。
继续战斗
1945年,抗战胜利后,马共代表陈光、小河介绍王济弱参加马共组织,负责联络华侨上层人物。他立即联络潘侨萃、林依萍、翁承明、周时平、周国宾等爱国侨胞发起组织槟城各侨团联合会,推动各社团恢复组织活动,又召开全槟城群众大会,以铲除汉奸为题组织了2万多人参加游行示威。他们又在马共支持下接收了槟城的《商业日报》,推选庄明理为报社总经理。槟城的进步侨团如“晋江会馆”、“各民族总工会”、“码头公会”、“妇女联合会”等都先后恢复了组织活动,在沦陷时逃亡外地的爱国华侨洪丝丝、骆世生、方君壮、方图、张壮飞、黄绿萍等先后回到槟城。他们还把槟城的《现代日报》复刊,王济弱被聘为该报太平分社经理。
1946年3月,胡愈之等人到槟城组织“中国民主同盟槟城分部”,王济弱是负责人之一,并被选为分部组织部主任。随后,他又和林依萍等在槟城组织“华侨书记公会”,王济弱被选为主席。
1948年间,英帝国主义在马来亚执行殖民政策,颁布《紧急法令》,取缔进步社团,禁止进步活动,逮捕马共成员及进步侨胞,对他们实行拘禁或驱逐出境。中国民主同盟也被列为非法组织,王济弱是民盟骨干,身份早已公开,所以受到槟城殖民政府当局的威胁和恫吓。为保存实力,继续战斗,王济弱征得李光前先生同意,只身到其印尼棉兰的“福利橡胶公司”分行任职避难。印尼苏门答腊也有中国民盟支部,他持槟城民盟介绍信去联系,参加组织活动,还参加了当地“晋江同乡会”,并被选为执行委员。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王济弱想,当时是满怀救国心,被反动派压迫,才不得已远渡重洋,到外国谋生。现在是应该回到自己的祖国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时候了。
1952年,王济弱放弃了高级职员高工资、物质享受好的优厚生活条件,辞谢了亲朋好友,携带妻子儿女和岳母,先后由槟城与棉兰乘轮船回国。
屈指一算,王济弱回国至今已45年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为祖国的建设事业勤勤恳恳,鞠躬尽瘁。因而获得不少荣誉。他出席全国侨联第一次代表大会,先后被选为福建省侨联常委、泉州市政协副主席、市侨联副主席、市人大代表、致公党福建委员会常委、致公党中央候补委员等。
王济弱——爱国华侨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