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界语的创始与在中国的发展 世界语是一种人工创造的国际语，它是波兰医生柴门霍夫创始的。作者希望借助于这种语言，达到民族间互相了解，消除仇恨和战争，实现和平博爱的人类的大家庭，在意识形态上带有一定的理想主义的色彩，从一八八七年问世以来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世界语初传入中国时，曾音译为“爱斯不难谈”，又称“万国新语”，后来人们就采用日本意译法，称“世界语”，一直沿用至今。世界语是在印欧语基础上取其所长，按照语言规律精心设计而成的，它的特点是音调优美，科学性强，富于表达力，又容易学习。因世界语有这几种特点，可以作为交流思想，增进友谊的工具，也可以作为文化科学技术交流的桥梁，所以诞生以后，就得到世界各国著名文学家、科学家及教育家的热烈支持，在国际上大有蒸蒸日上之势。 世界语传入中国，大约在清朝末年，至今已有近八十年的历史。一九○六年，刘师培在上海创办世界语传习所。一九○九年上海正式成立“中国世界语学会”，发行世界语刊物《世界报》。辛亥革命，世界语获得进一步的发展。一九一二年蔡元培任教育总长，通令中国师范学校开设世界语课，同年上海创办“世界语学社”，后改为“中华世界语学会”，并设世界语函授部。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后，由于《新青年》杂志的提倡，引起更多人的兴趣与重视。蔡元培在北京大学开设世界语课。先由孙国璋任讲师，后聘俄国诗人爱罗先轲任教。一九二○年上海世界语学会出版《绿光杂志》，由陈英、索非、巴金、王鲁彦等人编辑。同年蔡元培等人在北京创办世界语专门学校，为了对世界语的支持，鲁迅曾到该校任教。一九二六年，广州设立世语师范讲习所，以后广州中山大学和广东许多高等学校和中学也开设世界语课程，或办业余讲习班。一九二九年汉口成立世界语学会。在这期间，除上海、广州、武汉、北京是全国世界语运动中心外，天津、沈阳、长沙、成都、杭州、太原、青岛、苏州、福州等城市也有世界语运动，世界语在中国各地日趋发展。 二、世界语在泉州的传播 一九二六年大革命时期，国共第一次合作，建立革命统一战线，国民革命军入闽，革命思潮澎湃，革命党人唐生在泉州开设“泉州书店”，推销马列主义著作与共产党宣传刊物以及国内外进步的文艺作品，也有世界语书刊，这对于泉州新文化运动起了一定作用与影响。到了一九二七年“四一二”，国民党反动派背叛革命，进行清党，书店受到摧残。一九二九年许卓然、秦望山、梁龙光等创办黎明高中，梁龙光任校长。翌年，苏秋涛向南洋募捐，创办平民中学，自任校长。两校办学宗旨，都能发扬五四运动精神，主张新文化运动与教育改革，聘任教师时效法蔡元培兼容并包，主张学术研究自由，思想自由。因之进步作家如巴金、王鲁彦、郭安仁、邵惟、张庚、吕骥，社会学家如卫惠林、吴克刚、柳絮等，曾先后来到平民中学与黎明高中，或任教，或讲学，对泉州新文化运动影响很大。由于王鲁彦、巴金对世界语运动提倡支持，掀起了泉州学习世界语的高潮。先之，黎明高中开设世界语讲习班。继之，平民中学也开设世界语学习班。后来，平民中学更把世界语列为必修课程与英语并重。为了推动世界语运动，世界语者范天均(王琛)、杜承恩、黄金燧、袁继热等发起组织泉州世界语协会。还有世界语不定期刊物《绿星》(油印本)的出版，由王鲁彦主编。另一方面，沈一叶向外集资创办和平书店及印刷所，推销世界语刊物以及国内外新文艺作品，间或翻译东欧各国世界语作品，或自行出版，或在报刊副刊发表。这时世界语在泉州蓬勃发展，影响所及，不但黎明、平民两中学习世界语，其它各校如泉中中学、法江农中、华南女学、西隅师范、乡村师范等，也闻风而起，都向世界语协会要求派教师到校传授。后来该会与平民中学一部份教师中(有留日、留法的)为了进一步推广外语与世界语，即有范天均、黄金燧、沈一叶、袁继热、吴朗西、伍禅、陈瑜清、陆圣泉、薛叔屏等发起“泉州语文学社”的组织，在平民中学校内开设世界语、日语、英语、德语、法语、俄语学习班，利用夜间学习，作为业余教育。所招收学员，大都是社会青年或在校学生，凭个人志趣，各科任其选修，而选修日、德、俄、法语的却寥寥无几。最多者是世界语与英语，这时学习世界语蔚然成风。一九三二年，世界语者、作家巴金第二次来泉，对泉州世界语运动的开展有了促进。在泉州的世界语者王鲁彦、沈一叶、黄金燧等人发起组织“晋江县世界语学会”，推动泉州世界语的工作。从一九三二到一九三四年上半年，是泉州世界语运动最兴盛的时期，除在泉州各校开设世界语学习班外，并出版世界语刊物，每年十二月十五日和四月十四日都分别为世界语创始人柴门霍夫博士的诞生与逝世开纪念会，并在泉州各报出纪念特辑，名有关部门单位也出版特刊以资宣传。到了一九三四年冬，闽变失败，中央军入闽，陈仪主政，实行法西斯统治，黎明高中因演《出路》一剧触怒国民党反动派驻军，以致师生被捕，学校被封闭。旋而平民中学也因无立案而被取缔了。在这段期间，两校停闭，教师星散，世界语在城市中便沉寂下去。但在乡村小学却又热腾起来，如南郊清蒙小学，涂门外法江小学，石狮爱群小学，龟湖震华小学，鹏南小学，沙塘的沙峰小学等，由于世界语者沈一叶、黄金燧、吴清潭等的推动，世界语的学习小组仍然继续活动。到了一九三七年七七芦沟桥事变，上海出版了《中国怒吼》、《走向新阶段》，武汉出版《新绿星》等反侵略的世界语刊物与各地世界语学会互相交流，除了刊载抗日文章外，同时报导国内外世界语运动动态，作为通讯联络的机构。世界语具有国际主义精神，反帝反侵略。抗战发生，日本世界语者绿川英子(本名长谷川照)因反对日本军国主义者侵略中国，被捕下狱，释放后即冒险由东京来中国，时常写文章发表在各地世界语刊物，揭露日本侵略者的暴行，同时宣扬中国军民英勇抗战，协助中国作抗战宣传。由于绿川英子揭露日本军国主义者侵略暴行，因而激起了各国世界语者的义愤，对于世界反法西斯运动有了影响。一九三八年，京沪沦陷，世界语者站不住脚，这时就有日本世界语者吴思明(原名秘而不宣)他与绿川英子素有联系，绿川英子迫于形势，离沪到武汉去，泉州处于国防前线，吴思明愿意参加抗战，乃由上海世界语协会介绍秘密乘外轮到泉州来，投向民生农校，学校热情欢迎，当时民生农校还有懂得世界语的人，可以直接与之交谈，所以他并不觉得生疏，反而觉得亲切如一家人。他在日本是学工业的，擅长数理，由于语言隔阂，不能直接讲课，只好安排在仪器室管理仪器，帮助实验，课外另设世界语学习小组，由他指导。他有时也用世界语写文章，投于国内外世界语刊物，内容是反帝反侵略，伸张正义，主张和平。当时沿海局势紧张，他跟随学校内迁，过着战时艰苦的生活却无怨言。他为人热情豪爽，教学认真，为同学所尊敬，自己勤奋学习，不久也学会了汉文与普通话。吴思明与民生农校学生李杜运有感情，自由恋爱，抗战胜利后结婚。李原籍广东，是个侨属，夫妇便出国到印尼去，此后因无通信，情况不了解。以上所述是抗战时期泉州世界语运动的情况。 抗战胜利后，泉州各中等学校都迁回泉州，以往民生农校教师懂得世界语的，有的出洋，有的到外省去，加以农校课程受限制不设外语，英语与世界语都是学生和教师课外自己学习的。但是热心世界语运动却还有人在。一九四八年至一九四九年泉州《大众报》办了一个副刊，每三周出版一期，共出了十九期，主要由黄金燧(现居香港)供稿，十期以前，由黄端楷(现居美国加州)任编辑，黄出国后，由郑汝铭继任编辑，刊物连载世界语课本，世界语和汉语对照，所载《时的福音》是黄金燧翻译的。还出过《柴门霍夫专刊》，介绍过国内外世界语运动的动态，当时不少的学校学生都订有该刊，自学世界语。在内外联络方面，与英国世协取得联系，他们时常寄来世界语刊物与小说，也与国内世界语刊物互相交换。世界语者李树泖、黄端楷、郑汝铭等，还从世界语刊物中译过一些小说和世运报导。一九四七年至一九四八年李树泖还在海疆专科学校办过世界语学习班，泉州世界语运动仍在继续进行。 三、解放后世界语复兴运动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央文化部与宣传部就重视世界语运动，毛主席、周总理、陈毅、吴玉章、胡愈之都表明支持。解放后不久，上海世界语协会就恢复工作，上海广播电台开办世界语广播讲座，并出版了《人民世界》，它是全国世协机关刊物。一九六三年全国世协举办世界语对外宣传工作汇报展览，北京开办世界语学习班，培训一批人员，全国十所大学，增设世界语选修课程，北京电台开办世界语广播。先后出版了世界语《毛泽东选集》、《中国文学作品选集》、《鲁迅小说集》、《中国地图地理知识》等书籍二百二十多种。但在“文化大革命”中，社会文化事业横遭摧残，世界语运动也随之而陷于停顿状态。到了一九七六年粉碎“四人帮”后，社会主义文化事业才得以复苏。特别是党的三中全会以来，我国进入一个以实现四个现代化建设为中心的新的历史时期，我国世界语运动也呈现新气象。一九七八年，苏州、武汉、重庆等地的世界语小组相继恢复活动，一九七九年全国世界语协会建立专门机构，加强了国内外世界语组织和个人的联系。是年八月中国世界语代表出席了三六四届世界语大会，随后又召开策二次全国世界语工作座谈会，研究了新时期世界语的工作和任务。同年十月，湖北、内蒙、成都、重庆等省市相继成立世协，上海、山西，云南、湖南、福建、北京等省市先后建立世协筹备组，或召开工作座谈会，二十五个大城市举办世界语学习班。一九七九年，在北京召开全国世界语工作座谈会，着重研究今后的工作，全国合省市大都有代表出席，福建文化局派杨莜菼代表到北京出席参加会议，杨氏原是民生农校毕业，在校课余向教师学习世界语，后来升入海疆专科学校，继续学习世界语，他对世界语殊感兴趣。这次出席会议，在大会鼓舞下，对世界语运动更加积极，回来以后亲自到本省各县市联系，调查世界语者，拟在泉州筹备世界语协会。因为泉州是全国历史文化名城之一，对外交通的要港，又是侨乡，现在是开放城市之一，要搞四化必须吸收外资和先进技术，需要各种外语，并且发展旅游业，国际友人和华侨来此观光，世界语可作为交流思想和增进友谊以及文化科学技术交流的工具，用处很多，因此而引起各方面的注意。世界语者杨章熹、盛子诒、吴清潭、林峰等都极力提倡，泉州科委和科普协会，对世界语运动也很重视。因之，泉州黎明学园成立之后，即先开设世界语学习班，并创办《黎明绿星》刊物，以资宣传，且与各地世界语刊物互相交换。 泉州过去是世界语运动的中心，历史悠久，具有一定的基础，这次复兴运动，不但可以恢复世界语活动，而且可以发扬光大，写出泉州世界语运动史上新的一页。 (一九八三年一月修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