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87年12月23日，国务院批示：准予石狮建市。 1988年7月1日，中共泉州市委颁布了《关于推荐选拔石狮市长的公告》。公告全文如下： 为了提高干部工作的透明度，实行机会均等，进一步把竞争机制引入干部管理体制，搞好石狮市政治体制改革的综合试验，决定按照“公开、平等、竞争、择优”的原则，进行民主推荐选拔石狮市人民政府市长、副市长。 一、报名条件 1-享有我国公民权利； 2-拥护中国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 3-在职全民所有制国家干部，优秀企业家(包括乡镇企业，下同)，有影响的归国华侨； 4-年龄一般在50岁以下，身体健康； 5-具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或自学成才者； 6-市长须在副县级以上岗位任职两年以上或在党政机关科级以上岗位和企事业单位担任主要领导职务3年以上，政绩突出的；副市长须在党政机关科级以上岗位或企事业单位担任主要领导职务两年以上，政绩突出的。 二、录用名额 市长1名、副市长3名。其中：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市长1名，分管科教文卫和外事、侨务工作的副市长1名，分管城建和政治工作的副市长1名。 三、选拔程序 1-公开报名。时间：7月5日至20日。地点：泉州市委组织部(电话23187)。 在泉州市范围内，可以个人报名自荐，群众联名举荐，组织团体推荐；外地市的，经组织同意，可以本人报名自荐，或由组织上推荐。 报名时，应同时交付自荐或推荐书。自荐书的内容：(1)姓名、性别、年龄、学历、籍贯、入伍时间、政治面貌、工作单位、职务职称、主要工作简历以及家庭主要成员的情况。(2)自荐职务(指市长、副市长)。(3)本人对自荐职务的工作设想。推荐书的内容：(1)被推荐人的基本情况。(2)推荐职务。(3)推荐理由。 2-资格审查。 3-民意测验。 4-组织考核。 5-择优录用。 四、有关待遇 刘成业先生 1-经推荐选拔担任市长、副市长者，即享受正、副县级领导干部的一切政治生活待遇，工资从优。 2-市长、副市长任期3年，届满后职务自行终止；确能胜任工作的，可以继续连任；连任两届后，政绩确属突出的，由泉州市委、市府在泉州市范围内按同等职级安排相应的工作或提拔使用。 3-经实践证明不能胜任本职工作的，按照干部能上能下原则，安排其他工作，享受相应的政治生活待遇。 中共泉州市委《关于推荐选拔石狮市长的公告》带给石狮人民的是幸运、光荣和选择自己城市领导人的重任。 于是，27万石狮人领改革潮流之先，在全中国12亿民众中，成为率先品尝参与选择自己城市市长滋味的民众。 柏拉图说：民众通常习惯把某个人推到最前面，培养他，并使他高大。 在那特殊的时间，首任石狮市长便成为石狮万众议论的中心、注目的焦点。 毫无疑问，谁竞选获胜，谁就成为石狮这座新兴城市历史上第一任市长。 这莫大的荣幸和重任将落在谁的肩上？ 谁将成为独领风骚第一人？ 二 1988年8月3日，泉州市副市长林大穆受泉州市长陈荣春的委托，郑重地向刘成业颁发由泉州市人民政府签发的石狮市市长任命书。 刘成业成为石狮历史上第一位市长。 刘成业竞选获胜的原因众说不一。但其中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的竞选演说。 刘成业在竞选演说中说： 石狮有众多的优势，概括起来有七个方面： (1)石狮是全国著名侨乡。早在一千多年前，石狮就有人移居海外，如今在海外的石狮籍侨胞、港澳同胞、台胞人数众多，不少人已成为当地的政治家、实业家、企业家和社会名流，他们素有爱国爱乡的光荣传统，尤其是这些年来，在发展“三来一补”、“三资企业”、捐资办公益事业，在繁荣石狮经济和促进社会进步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充分发挥石狮侨、港、台的优势，对建设石狮市有着特殊和重大的意义。 (2)石狮商品经济发达。由于石狮的地理条件和石狮人民的聪明才智，他们先于全国各地闯入商品经济的领域，走出了一条以市场为依托，以乡镇企业为支柱，以贸带工、贸工农结合的发展商品经济的路子。“小商品、大市场、大创汇”的特色，早已蜚声国内外。 (3)石狮人才众多，劳动力素质较高。石狮有悠久的历史，人杰地灵，人文荟萃。自唐宋以来，随着泉州港的发达，石狮的经济和社会早已相当发展，造就了石狮人民的聪明才智，历来人才辈出。这些年在发展商品经济中，诸如闻名全国的企业家宋太平、蔡友镖、吴夏云、吴彦赞等一大批能人纷纷涌现，而且，劳动力文化程度较高，见识较广，机敏能干，表现出较高的素质。 (4)石狮资金雄厚。海外的侨资、群众大办商业、工业积累的大量资金、企业迅速发展的自有资金，使石狮比之其他地方拥有更雄厚的资金。 (5)石狮的信息灵通。石狮靠近泉州、厦门，交通发达，面对台湾，海外华侨、港澳同胞、台胞来往频繁，联系密切，程控电话畅通，购销队伍遍布全国，使石狮形成了发展商品经济的信息网络。 (6)石狮有优越的地理条件。三面环海，面对台湾，有67-7公里的海岸线，滩涂面积大，海上运输、捕捞和近海养殖业有很大发展，港口开发和对台贸易潜力很大。 (7)石狮是闽南金三角开放区，是超前改革综合试验区，拥有政策上一系列优势。 当然，每个地区也有劣势的一面，石狮也不例外，同样有着一些制约发展的因素。 一是资源缺乏。除水产资源、花岗石、海沙外，其他矿产资源、山林资源、水利资源、还有作为工业原料的农副产品的资源，都比较缺乏。 二是基础设施较差。工业、生活用水，农灌溉用水很缺，水的问题很不容易解决。电力紧张，自己没有电源，电力输变网架只有35000伏。虽然有绵长海岸线和可开发的港口，但是港口建设因过去受海防前线影响，起步较晚。 三是石狮经济虽然比较发达，但与之相适应的管理体制、市场机制和优良环境还没真正形成。石狮股份经济迅速发展，但资金、劳力、技术、信息、房地产、证券交易等生产要素市场还处于萌发阶段；石狮需要走出去，了解世界市场，发展国际经济联系，可是涉外体制却关卡重重。 四是石狮知名度高，历来被各界人士所关注，自上到下前来参观指导的人络绎不绝。一方面当地领导和许多企业要用很多精力和时间迎来送往；另一方面参观指导的人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固然有利于领导开拓眼界，增长才干，但是，也给当地领导者实事求是地开展工作带来困难。 五是社会不安定因素比较多。石狮被称为“福建小香港”，社会上三教九流乃至各种罪犯，慕名而来，以求一逞，给社会带来许多不安定的因素。 当然，石狮的优势远远超过制约因素，只要我们能审时度势，扬长避短、发挥优势，石狮的发展前景是十分光明和远大的。 根据石狮经济发展特点，刘成业在他的演说中提出了他的发展思路。他说： 分析石狮现状，看到优势、特点和制约因素，我认为建设石狮市的总的思路可否是：以改革总揽全局，以国际市场为导向，以股份制企业为主体，提供最优惠的政策，创造最好的环境，大力引进外资，实行全民、集体、个人、外资等多种经济成份并存，公平竞争发展，把服装、玩具、电子为龙头的加工制造业，内外辐射的商业，服务于国内外经济联系的旅游服务业，以及创汇农渔业作为四大经济支柱，以贸带工，大力发展工农结合、多元化的外向型经济。 按以上这一经济发展的思路，刘成业提出应采取六条措施： (1)建立一个精干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高效、廉洁的政府工作班子。 (2)要认真做好侨台工作，充分发挥华侨众多、面对台湾的优势。 (3)建立一个能够参与国际竞争，适应“两头在外，大进大出”，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市场机制，管理体制和经济秩序。 (4)建立一个符合市场，有利推进生产力发展，提高全民族素质的科技教育体制。 要使石狮人民懂得一个地区的兴旺发达，关键在于提高全民的科技文化素质。要调动全民和各企业的力量，加强师资队伍建设，搞好正规教育；要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成人教育、业务教育和职工培训；还要搞好文化设施，卫生、体育事业的建设；尤其要注重计划生育工作，优生优育，以提高全民的素质。 (5)建立一个适应外商投资，按照国际惯例管理的良好环境。 总的要求：要以“法治”代替“人治”，以市场调节代替计划指令，以经济手段代替行政干预，建立发达的交通运输、通讯，优化投资环境。 (6)建立一个民主法制、文明进步、百姓富庶、安居乐业的社会秩序、工作秩序和经济秩序。 刘成业最后说：如果我能当选石狮市市长，我将坚持以下三点： 1-坚持改革，勇于开拓。石狮是超前改革综合试验区，改革的任务十分繁重，可以估计到，在改革面前要经受风风雨雨，以至是惊涛骇浪的考验。但是，我将以改革为己任，用好用足用活政策，开拓进取，经受风险，义无反顾地承担领导责任，坚定地支持改革者，保护改革者，与改革者同命运。 2-实事求是，联系群众，坚持与群众打成一片，深入基层，虚心向石狮干部群众和海外侨亲学习，搞好调查研究，倾听群众意见，创造性地把党的路线、方针、政策运用到石狮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中去。 3-严于律己，当好公仆，克己奉公，廉洁从政，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履行职责、当好公仆，为石狮的繁荣富庶、文明进步贡献自己的一切。 演说完毕，就是15分钟的当场答辩，回答评议代表提出的问题。 有人问道：“如你当选市长，第一件事要办什么？” 刘成业回答：“在我发表竞选演说时就数次停电，石狮人民平时受停电之苦可想而知。石狮要发展，解决电力是个大问题。我上任后要办的第一件事是电力建设……” 于是，台下响起一遍遍热烈的掌声。 第一轮选举，刘成业以最高票39票获得进入第二轮竞选的资格。 第二轮选举后，晋江县政协副主席、民主党派人士蔡明元问刘成业：“人家说石狮是个大染缸，很多干部红的进来，黑的出去。我们石狮人民最怕干部不能清廉，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刘成业答：“我两袖清风而来，两袖清风而去。” 全场报以热烈掌声。 刘成业的竞选演说和他的当场答辩赢得了石狮人民的心。 这位来自福建永春县的县委书记是有备而来的，所以才有那么一篇精彩实在、振奋人心的参选演说。 三 刘成业接到市长任命书时的心情一定是很复杂的。 石狮人民选择了他，石狮的历史选择了他，石狮这个地域选择了他。当然，他也同时选择了石狮。 接过市长任命书以后，刘成业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琐碎问题了。 他当时想的是马上上任——“明天就上班！” 刘成业上任后的第一天做了些什么？ 1988年8月4日大清早他就从几十公里外的住地匆匆赶到市里上班。他要见的第一个石狮市民，是当时石狮祥芝镇祥农村党支部书记蔡金榜。 刘成业是冲着祥芝农民自建的千吨码头去的。石狮农民自建千吨码头，这在当时的中国尚属首例。他说，这是石狮精神的代表，是石狮人自强自立的强有力的说明。他要去了解了1000吨祥芝码头的建设情况，了解渔民和农民的生活情况，同时也让石狮人民了解他。 蔡金榜见刘成业市长跑到祥农村去找他，激动不已。事后，他说，为了祥芝千吨码头，他上上下下跑中央跑地方，跑了上百趟，很少有人到祥芝码头来过问过。但是刘市长竟然上任第一天就来关心码头，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事。 刘成业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驱车回到石狮，去见在他竞选时持反对意见的人。他认为自己竞选成功，对这样的人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身为一市之长，他需要去同他们交流意见，去释疑，让他们放心。石狮初建，万事待兴，政府的工作多么需要人们的理解和支持，包括群众和干部，理解、支持的人，越多越好。 刘成业接下来做的第三件事是在石狮观音亭原石狮商会会所与石狮各民主党派代表见面。 他说，当天有许多人给他提供了不少宝贵的意见，尽管有些话十分刺耳，但却让他从中悟到了许多东西。他了解到石狮的民主党派敢讲话，公民意识、参政意识强烈。石狮民主党派敢于提出不同意见，针对腐败现象、不正之风敢于监察、敢于反映，同时也对共产党的正确领导表示支持…… 刘成业上任第一天，通过所做的三件事，感到一股改革热潮迎面扑来，这让他信心大增：石狮大有希望。因为石狮的人民大有希望。但他同时感到自己压力大，怕自己干不好市长这个角色，将来对石狮人民交不了差。 石狮建市，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迄今为止最小的县级市，是个新生婴儿。国家只给了几百万元人民币作启动费。石狮市人民政府正式挂牌的同一天，党的十三届三中全会公报见诸报端。公报的一个重要内容是：确定今后几年中国改革和建设的重点放到治理经济环境和整顿经济秩序上来。而“整顿”的最大动作就是抽紧银根，压缩基建。而石狮市初建，正急需资金，又需大量基建。 石狮那时有句顺口溜：“电灯不光、车用人扛、自来水接接断、厕所淹屁仑。”“电灯不光”说的是缺电。“车用人扛”说的是市区许多道路坑洼不平。“自来水接接断”说的是水断得太频繁。厕所也是问题——建市前几年，福建省委书记项南就亲自下令晋江县拨款给石狮镇建厕所，然而毕竟杯水车薪，无法满足石狮经济飞速的发展，人口猛烈的增长，因此厕所也就成了建市之初遇上的四大问题之一。市政府挂牌之初，曾向市民许下大愿：路不平，立即修整，铺水泥；厕所不够，马上建，建够、建好。最难办但又必须立即办理的是水和电。领导班子意见很统一：水和电，不做则已，要做就要把目光放远，往前看，建个22万伏的输变电站，建个日供水20万吨的自来水厂。为解燃眉之急，先抢建一个3-5万伏的电站，保证在1989年春节——建市后第一个春节正点让石狮大放光明。水也一样，先上一个日产水3-5万吨水厂，日后再把20万吨水厂搞上去。 当时铺石狮的五大路口的水泥路时，采取了“三个一点”，即市财政拿一点，群众拿一点，过路的车辆也拿一点，三方集资，第一步的水泥路就这样在短时间内整修好了。 厕所这个老大难问题，也是靠市财政和群众共同出资解决的。 水和电是最棘手的问题。然而，再棘手的问题最后也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刘成业说：“讲实话，出实招，办实事。虽然是‘单枪匹马’，但依靠石狮人民，与人民同心同德，同甘共苦，共同建设石狮。” 建电站时，刘成业等市领导尽可能都下工地，他与副市长和机关同志们冒着大雨去扛电杆。1989年元旦，为了加快施工建设，又组织市里机关公务员上了工地，对辛苦不已的民工一个班一个班的进行慰问，送鱼、送肉，还发红包，一路发到数十里外的南安县。 1989年2月4日是农历新年。2月3日，石狮变电站竣工。刘市长把回乡过年的旅外侨胞、港澳同胞一同请来，还请旅菲侨领蔡友玉先生讲话，并请他一同剪彩。然后，电闸轻轻一推，石狮全市大放光明。 四 石狮是一块神奇的土地。只有在石狮才能创造出奇迹。石狮几年的创业，最主要是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框架，或者叫做雏形。石狮市场经济，最大的特点是公平竞争。公平竞争，就能让石狮市民都有机会站到擂台上来。经过不断探索，石狮人找到了一条依靠自身求生存求发展的路子。建市3年，石狮国民经济实现了10个翻一番：(1)社会总产值从1987年的5-1亿元发展到1990年的10-35亿元，平均年增长30-12%；(2)国民生产总值从1987年的2-7亿元发展到1990年的5-2亿元，年平均增长25-25%；(3)国民收入从1987年的2-4亿元，发展到1990年的4-8亿元，年平均增长26%，人均国民收入从1987年的995元发展到1920元；(4)乡镇企业总产值从1987年的2-5亿元发展到1990年的5-5亿元，年平均增长30%；(5)社会商品零售总额从1987年的2亿元，发展到1990年的6-2亿元，年平均增长48%；(6)财政收入从1987年的1916万元，发展到1990年的6900万元，年平均增长52-55%；税收从1987年的1860万元发展到1990年的4800万元，年平均增长52-69%；(7)信贷规模从1987年的存款余额1-7亿元、贷款余额1-0亿元，发展到1990年的存款余额4-7亿元、贷款余额3-6亿元，年平均增长45-4%；(8)三资企业由1987年的17家、投资3300万元、产值2000万元，发展到1990年的162家、投资4-6亿元、产值2-6亿元；(9)出口商品交货总值从1987年的0-5亿发展到1990年的1-5亿元；(10)三年间，全市投入全民所有制企业资金达3600万元，使全民所有制企业固定资产从1987年的1800万元发展到1990年的5400万元。 从1988－1993年建市后的五年间，石狮市集中财力及通过多渠道、多途径筹集大约6-5亿元的资金，投入基础设施建设，先后建成22万伏输变电站，建成日供水3万吨的自来水厂，开通1万门程控电话，改造进入市区的五大路口和动工兴建北环路，拓宽通往乡镇的主干道，抓紧祥芝千吨码头和梅林500吨码头的建设，改造市区的部分排水排污设施和新建一批厕所等环卫设施，抓紧三资企业小区的规划、开发和建设，逐步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为全市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初步的基础…… 五 1941年7月20日，刘成业出生在福建永春县湖洋镇桃美村一户贫苦农民家中。1964年在福建师范学院中文系本科毕业后，被分配到福建教育学院工作，其间下乡参加农村“四清”运动和文化大革命；尔后又下放在福建省永春县农村劳动，当工作队员；在永春县报道组从事新闻报道工作；1983年后又先后担任中共永春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县委书记；由组织推荐，刘成业便去参加了石狮市市长的竞选，由于力折“桂枝”，于是从1988年8月至1995年3月，任中共石狮市委书记、市长。 刘成业自己也说，石狮是他人生旅途中重要的转折点。石狮创造了他生命的奇迹。到石狮之前，他也是一个不容易屈服的人。 刘成业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很苦”。母亲早逝，父亲多病，家中无钱全靠借贷度日。刘成业懂事时最大的志愿，是想当一个小学教师而不是挖泥的人。以后他又开始做中学教师、记者和作家的梦。 1958年公社化运动，搞提前进入共产主义，村里要搞集体养猪场。刘成业有一天回到家中见家人被赶出家门，十分气愤，便跑去对村干部说：私人的房子应属于私人所有，中央已经在郑州开会。他还把有关的报纸拿去给村干部看，但村干部不但不信，反而写信告到有关部门，要求对刘成业以破坏人民公社罪名论处。因此原因，刘成业高中毕业受到影响，只能报考师范学院。但他心中是不服的。1969年底作为下放干部回到家乡永春，成为驻公社、大队的清队干部参加整党，他的想法与人各异。面对着那些素质不高的乡镇干部，他心里想的是“这样的乡镇主任我也可以当”。1972年他调到永春县委报道组，一开始比较满足。当他以县报道组记者身份跑遍了全县二百多个山村，也接触了不少领导后，他深感有些科室干部素质、能力都较低。当“文革”结束，他脑袋一转，搞了一个项目，一下子为县文化馆赚了二三万元，还得了个先进。但他对这类表彰、荣誉之类的事情，有自己的看法，认为先进不要自己一人当，应该大家当当，于是想个办法让宣传报道组里“先进个人”轮流当，人人都光荣、人人都高兴。直到1983年，中央提出干部“四化”时，晋江地委派了个整党工作队来永春，推荐30个人为可选干部。刘成业以第一名入选，在永春县产生了轰动效应。于是这个不容易屈服的人，这个农民的儿子刘成业，踌躇满志，自认为当个官还可以，但不可太大。后来，他从县委常委到组织部长，当到永春县委书记。刘成业好动，有个特点，便是他自己说的：“喜欢搞一点新东西。” 永春县是山区县，刘成业任县委书记时，永春县财政赤字二百多万元。4年过去，贫穷的永春县财政收入上升到二千多万元。有目共睹的实绩，使他荣获福建省“优秀县委书记”的称号。 刘成业到石狮参选市长，虽说是组织推荐，但他自己也有参加竞选试一试的想法。石狮是综合改革试验区，他想来实践，来接受教育，开拓视野。他想从比较封闭的山区跳到沿海最开放、最受人注目和非议的石狮闯一闯。 1995年后，刘成业调任厦门市副市长，但石狮人民至今记得刘成业。刘成业对石狮人民同样有一腔深情。他说：我热爱石狮与爱我的家乡永春是不一样的。石狮人的最大特点是创造性。他们什么事情都敢想、敢干、敢冲锋在前，敢讲真话、敢提意见，主体意识强烈，参与意识也很强烈。在石狮工作近七年时间，我有一个深切的感受，就是似乎只有在石狮才能创造奇迹，主观与客观才能很好结合起来。记得我赴石狮参选之前，有人好心劝阻我说，“不要被窝里不睡觉到海蛎壳里去翻跟斗”。可是我知道我自己：我是一个喜欢开创的人。在我的性格中，甚至有骄傲和自负的东西。这个性格的负面就是主观、片面、急躁和急于求成。但我好在能求真务实，注重出成果、出成效。 刘成业说到他的石狮的工作，概括起来“就是四个字”：改革、创业。创业必须要有人才。回顾7年的创业生活，他说，我很安慰很珍惜和宝贵的就是我们有一个坚强有力的领导班子。领导成员各有特色，都很踏实勤奋，有开拓创业精神，是一个真正团结的、有战斗力的领导核心。没有这样一个班子，是很难做出一些成就的。 的确，石狮的7年工作，可能是刘成业最为值得自豪的时期。但那毕竟已经过去了。 石狮作为福建省综合改革试验区，曾经独领风骚，率先实行政治体制改革和建立市场经济运行机制的经济体制改革，并因此而沸腾过、辉煌过，那是在它的婴幼儿时期。 石狮建市转眼已经10年。10周岁，对于一个新兴城市而言，它仍然还是一个孩子。 石狮也会像人一样变得苍老吗？ 是的。但我们谁都不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