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移居与人口
泉州人往日本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始于唐。玄宗天宝十二年(753),鉴真和尚东渡随行的14位弟子中,有“泉州超功寺僧曇静”。
宋代,随着泉州成为东方大海港,陆续有泉州人东渡日本。北宋崇宁元年(1102),泉州商人兼纲首李充贩瓷日本,住了两年才回国,翌年再往。
明初,太祖赐闽人善操舟者三十六姓,到琉球以作引导,有泉州蔡璟、林易庵等家族。明代后期,前往日本的泉州人渐多,地方志、族谱及外国史书屡有记载。如安溪尚卿乡《苦竹林吴氏族谱》载16世纪40年代吴文英往日本经商无还。《泉州府志》载:晋江人施长昆,嘉靖间被倭寇掳至日本,娶倭女,生二子,留居日本39年,至52岁乘海舶回泉州,与其母相认。嘉靖年间泉州与日本的私商贸易最盛。《涌幢小品》记载,明代长崎华商原不上十人,“今不及十年且二三千人矣;合诸岛计之,约二三万人。”
隆庆至万历间(1567-1619),泉州人移居日本见之地方史志、族谱的渐多。有成批逃亡的吕尚四等20多人,并已出现原籍泉州的日本华侨领袖,如李旦、李华宇等人。
万历三十五年(1607),泉州客商许丽寰至日本萨摩贸易。万历三十七年,往日本萨摩贸易的明舶达10艘。其后,郑芝龙、郑成功、郑经祖孙三代称雄海上,泉州人与日本的贸易往来更为频繁,移居日本者为数甚多。
明末清初,泉州人江七官任日本政府的“唐年行事”(负责裁判唐人之间争执或违禁事宜),在日本居住51年;泉州人周辰官,“凡住日本三十九年”。俩人都在日本建家立业,子孙繁衍。又如安海人柯恺伯、柯仲周,先后于清顺治十七年(1660)、康熙二十九年(1690)卒葬日本。
清代中叶,在日本的泉州人以神户、大阪、畏崎、横滨、东京为主要聚居地。近代著名的日本泉籍华商王明玉、王敬祥父子(金门人),陈孝永、陈世望祖孙(金门人),万廷璧(鲤城人),周起抟(晋江人),陈清机(晋江人)等人,除王明玉系19世纪60年代前往外,余均系在1871-1893年之间东渡日本。
“甲午战争”后旅居日本的泉州人一度减少。但仍有在台湾的泉州商人移居日本。
1949年以后,有不少泉州人从台湾、香港及国内其他地方前往日本。80年代中期起,也有一些泉州人从家乡移居日本。
据日本法务省入国管理局公布的《外国侨民统计》数字,到1988年12月底止,旅居日本的中国人包括华侨及留学生有129269人,其中留学生51030人。
据泉州市侨情调查估计数字,1990年旅居日本的泉籍人约有8900人。其中鲤城区780人,晋江县约1000人,石狮市110人,南安县460人,永春县约1000人,金门县1000余人。他们大多数仍保留中国籍。
二、职业与经济
宋代,泉州人往贩日本的主要商品有:青瓷器、铁器、丝织品、工艺品。其后品种逐渐增多。
明末清初往日本谋生的泉州人,有不少是手工名匠,如郑芝龙的岳父翁翌皇(晋江人),以铸剑闻名于世。范道生(晋江人),是佛像雕塑名匠。
郑芝龙,南安人,1612年为其舅父黄程押运货到日本长崎,初以卖履为业,或兼为人缝纫。李旦赏识其材干,收为义子,使其协助经营海上贸易。李旦死后,财产大部分为芝龙所得,遂成富商。1624年6月15日,芝龙在长崎和海澄人颜思齐等28人结盟,推颜思齐为盟主。颜死后,郑芝龙被推为首领。1627年,郑芝龙海商集团已有船200多艘,最鼎盛时期,拥有海舶3000艘。其后,日本泉籍华侨经济逐渐萧条。
清末,旅日的泉州籍华侨经济曾获较大发展,著名的侨商有:
王敬祥,金门人,少随父王明玉东渡,在神户创设的复兴号贸易公司,20世纪初,成为日本华商中最大的进出口商行之一。王敬祥还曾一度任职日本正金银行。
陈世望,金门人,其祖父于1870年在长崎开设泰益号商行。19世纪末20世纪初陈世望主持业务时,成为著名进出口商,主营粮食、土特产、中药、杂货等及海产品。1922年以后受日本经济不景气和关东大地震影响,走向下坡。后受日本侵华战争等因素制约,泰益号业务急剧衰落,终于1938年被迫停业。
近代日本著名的泉籍华商还有:周起抟、陈清机、万廷璧,均从事经营棉织品、杂货行业。其中陈清机在1931年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逐渐把资本转移至菲律宾。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华侨经济一度受限制,加上缺乏金融业支持,直至70年代才获较快发展。
泉籍人目前在日本的职业,以从事医务、科研、文化、教育及受聘当地企业者居多。但在工商界仍有一定实力,主要经营纺织、制衣、房地产业和布匹、医药、土产、杂货等行业,在金融界和旅游、娱乐、旅店、餐馆等业也占有一定地位。著名泉籍华商多数集中在神户、大阪和东京,主要有:
郑葆仁,永春人,其父郑达材早年往日本经商,开设株式会社南泰有限公司。1972年,郑葆仁开始主持(株)南泰有限公司,发展为神户著名企业集团。
吕荣里,南安人,随父往日本。1989年继承其父吕达民在日本经营的(株)华东联合有限公司,为神户著名企业集团。
卜仁泗,鲤城人,年青时随父卜宗道往日本经商,创办的华美贸易株式会社,在大阪和美国洛杉矶有7家分支机构。
蔡明裕,石狮人,主要企业为日本信用保证股份公司,在日本、香港等地设立分支机构10多家。1982年在美国洛杉矶创办世界华商银行,拥有11家分行、办事处。
李鸿发,惠安人,在神户、大阪经营日荣实业株式会社及东洋产业株式会社。为日本华商中资力雄厚的房地产商之一。
卜永恭,鲤城人,经营东京东荣产业株式会社、大阪东荣产业株式会社,主营房地产。
白东荣,安溪人,医学博士,在神户设万利输出入商株式会社。为日本集医药科研、生产、出入口贸易于一体的著名华商。
三、文化教育
目前,日本6所华文学校中,以神户中华同文学校办得最好。该校系由成立于1899年的神户华侨同文学校与大阪中华公学合并,于1929年成立。目前在校学生约800人,班级设置由小学到初中,教授中日两国语文。该校为神户、大阪各籍华侨联办,以毕业生能直接升入日本的高等学校(高中)为教育宗旨;因此颇受华侨欢迎。该校现任董事会理事畏林同春(福清人),王柏林任副理事畏。
泉州人在日本文化史上有着重要的历史地位。以隐元、木庵禅师为首的黄蘖宗僧人东渡日本,在宏扬佛法的同时,对传播中华文化,尤其在书画、医药、篆刻、音乐、寺院建筑等方面作出巨大的贡献。日本甚至把黄檗宗僧人带往日本的文化称为“黄檗文化”。
在清初东渡日本的18名中国名僧中有11名为泉籍僧人,该11名僧人及晋江籍佛像雕塑名匠范道生留下一系列文化、艺术创作,至今被日本视为国宝或收藏家的珍品。
蕴谦俗姓林,泉州人。应邀东渡,为畏崎福济寺首任住持。善书法、诗词。
木庵禅师俗姓吴,晋江人。遵师隐元命率弟子慈岳、喝禅等东渡日本。先后住持福济寺、崇福寺、万福寺、黄檗山万福寺、瑞圣寺等,为日本佛教黄檗宗第二代祖师。日本明治天皇于1881年追赠木庵为“慧明国师”。
大眉俗姓许,泉州人。1654年护送隐元东渡,为日本黄檗宗东林派始祖。善草书。
雪机,泉州人,1654年护送隐元赴日本。在日本弘法七年后归国。善书画,对日本书画的发展有一定影响。
悦山俗姓孙,泉州人。1657年东渡,为黄檗宗紫云派下慈福分派始祖。
慈岳俗姓张,泉州人。1655年随本师木庵东渡。后为日本黄檗宗紫云派大潜分派始祖。
范道生,晋江人。善书画,尤精雕造佛像。1660年应隐元邀东渡,先为福济寺、兴福寺、万福寺造佛像。
东澜俗姓张,永春人。1673年奉本师慈岳命东渡。后继任福济寺第三代住持。擅长草书。
独文俗姓刘,安溪人。1693年东渡。曾任福济寺第五代住持、日本黄檗法席万福寺第十一代住持。善书法。
喝浪俗姓黄,俗名池鹤,晋江人。1694年东渡,为福济寺第四代住持。擅长墨画。
大鹏俗姓王,泉州人。1722年东渡,入福济寺。1745年继黄檗法席,为万福寺第十五代住持。1758年再主黄檗法席,为万福寺第十八代住持。擅长写意画,尤善画竹。
忍仙,泉州人。东渡后曾为不动寺、瑞圣寺住持。书画精巧,尤擅山水画。
现代,日本的泉籍人士在科教文卫界有一定地位。最著名的有:医学博士、日本国立弘前医院院畏谢福山(鲤城人);在国际文坛上被列为当代日本名作家的陈舜臣(鲤城人);电子博士、日本索尼——中国友好协会会长庄锦也(惠安人),现任日本索尼公司安全部长、中国室总工程师,对电子产品质量、标准化、安全等方面研究卓有成效;农学博士潘英仁(安溪人)在农业开发保持生态平衡方面颇有研究,曾多次参加国际会议,在日本有一定的知名度。
四、社团
明代崇祯元年(1628),旅居畏崎的漳泉人创建了福济寺(俗称“泉州寺”),内祀天后圣母、关帝(关羽)和观音菩萨。该寺为以宗教形式出现的闽南同乡社团。18世纪末,长崎的漳、泉帮创立“八闽会馆”。
1840年以后,神户的闽南籍华侨开始组成“福建帮公所”;1870年又成立“八闽公所”;其后各商店闽南籍伙计还组织亲友会,办有中、英、日三种语言的补习班。1892年,长崎的漳泉帮将“八闽会馆”改组为“星聚堂福建会馆”。1918年,神奈川(横滨)的闽籍华侨成立“新兴福建联合会”。
1907年,畏崎、横滨成立“中华商务总会”。金门人陈世望任副董事长,1910年起任董事长;1934年任畏崎中华总商会会长。1908年,神户、大阪华侨正式成立“中华商务总会”。王敬祥任董事畏。嗣后,王敬祥等发起成立“旅日华侨统一联合会”(即“中华总商会”前身)。1911年会所迁至神户,王敬祥任会长。1930年以后王敬祥的儿子王重山曾连任多届会长。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长崎的福济寺及各埠中华会馆、商会、公所均被破坏或关闭。战后于1946年4月,成立全国性的留日华侨总会,后来更名为华侨联合总会,各县设华侨总会。在各埠的华侨总会中,神户华侨总会的泉籍会员最多。白东荣、郑达源均曾任该会主席或会长。
在日本最重要的闽南属社团是神户福建公所。该所前身为1870(另一说为1897年)成立的八闽公所,首任理事畏王明玉,第二任理事畏王敬祥。该公所1903年改名为福建商业会议所,1930年易名福建公所,1939年1月15日被解散进行清算。战前先后任理事畏的还有:李景屿(籍贯不详)、周起搏(晋江人)、詹廷英(安溪人)。1954年6月,成立神户福建公所复兴委员会,黄进胜(金门人)任理事长兼复兴委员会主任。此后,先后任理事长的有:林国基(惠安人)、张俊杰(泉州人)、黄祖道(金门人)、郑葆仁。1982年神户福建公所有会员159人,其中祖籍金门72人、永春33人、晋江(含鲤城)21人、南安16人、安溪9人、惠安7人、漳州1人。
1983年4月,福建公所注册成立神户财团法人福建会馆,公所仍予保留,福建会馆的理监事或评议员由公所从成员中选举产生,公所理事长即系会馆理事畏,1983年起先后任理事长的有郑葆仁、吕荣里、董国华(金门人)。1986-1990年理事畏吕荣里,公所副理事畏兼会馆常务理事黄祖道。泉属各县社团,目前只有旅日金门籍华侨组创“金门同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