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数字资源 > 泉州文史资料全文库

十一世纪重要变革家吕惠卿

发布日期:[2016-08-16] 阅读人:1637  字号:      
王安石在历史上曾被称为奸邪,有些野史、平话称他为“拗相公”,甚至把他比成鸡、猪禽畜,发泄对他的憎恶。(附注)随着历史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人类认识的提高,探究王安石的文章也就多起来,终于得到昭雪。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列宁称他是“中国十一世纪的改革家”。①人们已经承认他是北宋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认识到,他为挽救北宋王朝的社会危机,积极推行革新、变法,提倡新学、对内反对大地主兼并土地、对外反对妥协投降的重大意义;他提出青苗、农田水利、方田均税、免役、保甲、保马、市易、均输等新法,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人民的负担,对生产力的发展起推动作用,同时加强抵抗辽国、西夏的防御力量。 由于新法的不完善、时间太急促、人才未具备等原因,加上守旧派、大地主集团势力的强大和反对,因而出现一些混乱和怨谤。然而这必竟是次要的方面,不能掩盖它的历史功绩。 但是,参与变法最积极、最坚定、始终不易的吕惠卿,《宋史》把他列入奸臣列传;后世连其著作都毁没,连《宋史·艺文史》所载的吕氏著作,在《四库全书总目录》中再也找不到了。他一直受到最狠毒的嫉恨和攻击,被骂得狗血淋头,满身污秽。直到本世纪七十年代末,近九百年时间内,没有一个人敢为他辨诬。因为人们嫉恨奸臣,而吕惠卿史书上明明列在奸臣列传中。即使有人怀疑,也犯不着替“奸臣”说话,弄得不好,博个“物以类聚”,岂不自讨污辱! 然而,既然这场变法运动对历史的发展起推动作用,是进步的,是变革和守旧的斗争;既然王安石已经得到异口同声的赞许,为什么人们不敢如同重新评价王安石那样来评价吕惠卿呢?问题就在于人们相信《宋史》所载吕惠卿的许许多多罪状!因此,吕惠卿是不是奸臣,就要看这些“罪”是不是罪;是不是吕惠卿的罪。 《宋史·吕惠卿》所载吕惠卿的奸状: 司马光諌(神宗皇帝)曰:“惠卿巧非佳士,使安石负谤于中外者皆其所为。安石贤而愎,不娴世务,惠卿为之谋,而安石力行之,故天下并指为众邪”。② “安石力荐惠卿为参知政事,惠卿惧安石去,新法必摇,作书偏遗监司、郡守,使陈利害;又从容白帝下诏,言终不以吏违法之故为之废法。故安石之政,守之益坚”。③ 弟升卿无学术,引为侍讲。又用弟和卿计,制五等丁产簿,使民自供手实,尺椽寸土检括无遗,至鸡豚亦偏抄之。又因保甲长散青苗,使结甲赴官,不遗一人,上下骚动。”④ “郑侠疏惠卿朋奸雍蔽,惠卿怒,又恶冯京异已,而安石弟安国恶惠卿奸谄面辱之,于是乘势并陷,三人皆获罪。安石以安国故始有隙。惠卿既叛安石,凡可以害王氏者无不为。邓绾又言其兄强借秀州富氏钱买田,出知陈州”。⑤ 苏辙条奏其奸曰:“惠卿怀张汤之辨诉,有卢杞之奸邪,诡变多端,敢行非度。”“王安石强恨傲诞,于吏事宜无所知,惠卿指摘教导,以济其恶。”“安石于惠卿有卵翼之恩、父师之义,方其求进,则胶固为一;及势力相轧,化为敌仇,发其私书,不遗余力。犬彘所不为而惠卿为之。”⑥ 空洞无物的辱骂,姑且不论,罗列的事实都应该弄清楚,端正认识。 第一、吕惠卿积极参加变法,是王安石新法的推行者、维护者,是改革运动的重要人物。如果王安石因此而成为改革家、进步思想家,吕惠卿怎么还会是“奸”?怎么还会有罪呢? 为了正确说明问题,先要澄清一些事实: 首先,不是“惠卿为之谋,而安石力行之”,恰恰相反,是安石为之谋,而惠卿力行之。吕惠卿还没有那样大能量。世称“王安石变法”而不叫“吕惠卿变法”就是铁定的事实。足见当时攻击者偏见。因此这场变法是“功”,首功应是王安石;是“罪”,首罪也应是王安石,吕惠卿是其次。只要看看王安石尚未当国《上仁宗皇帝言事书》便可得到证实。书中说:“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风俗日以衰坏,患在不知法度,不法先王之政故也。”⑦所谓法度就是要行新政、理财政、设学校、强边防等兴利除敝的措施。熙宁二年,他被任参知政事,三年拜相。神宗问:“然则其所施设以何先?”安石曰:“变风俗、立法度,最方今之所急也。”⑧是安石当国前已设计好,当国后即付之实施。 其次,安石并非不娴世务。“熙宁二年二月,上谓曰:‘人皆不能知卿,以为卿但知经术,不晓世务。’安石对曰:‘经术正所以经世务,但后世所谓儒者,大抵皆庸人,故世欲皆以为经术不可施于世尔”。⑨一言道破当时所谓舒畅者,正是“不娴业务”的庸人。封建时代的儒者,曾标榜半部《论语》就可治天下,怎么反而攻击王安石只知经术,不懂治世呢?只是理解不同,治法各异罢了。诚如苏辙说的那样。’王安石强佷傲诞,于吏事宜无所知,惠卿指摘教导,以济其恶。”强佷傲诞的王安石,能听吕惠卿指摘教导吗?诚如是,当时多少名公大儒,怎么不对这位于吏事无所知的王安石指摘教导呢?正因为王安石对业务、吏事深明洞察,故对这些抱残守缺的名公大臣,拒之最力,因此就遭受嫉恨。但因王安石的地位,与欧阳修的关系,攻击之者,有的就采取击其骖乘的办法,因此以最恶毒的语言、最昧心的歪曲,肆意攻击吕惠卿。当然把矛头直接指向王安石、恶毒攻击的也不乏其人。御史中丞吕诲劾王安石:“大奸似忠,大佞似信。安石外示朴野,中藏巧诈。初无远略,惟务改作立异,罔上期下,文言饰非。误天下苍生,必斯人也。”(《宋史·吕诲传》)知諌院唐垧至诋安石为李林甫、卢杞;安石执政六年,更法度开边疆,天下深怨之。 以上情况说明,王安石是有主见、有作为的,而不是傀儡似地由吕惠卿指摘教导力行之的人。弄清楚事实,摆正位置后,就可以把吕惠卿安排到恰如其分的座位上——吕惠卿是新法的参与者,执行新法最坚定,维护新法最卖力。 《宋史·王安石传》载:“安石令其党吕惠卿任其事,而农田水利、青苗、均输、保甲、免役、市役、保马、方田诸役,相继并兴,号为新法。遣提举官四十余辈颁行天下。”吕惠卿在力行新法过程中,还时时察访施行的效果。一些在改革过程中必然要出现的动荡和骚乱,对他来说,这是意料之事。 当王安石地位发生动摇时,他一方面指示监司、郡守反映情况,陈说利害;另方面自己向皇帝说明不能废弃新法的道理。“故安石之政,守之益坚”。吕惠卿也因之被讽为“护法善神。”在新旧两派斗争中,即使自己处于不利地位,也从未牺牲新法以求妥协。 在保守势看来,这是罪,故树标而射之。但从肯定改革的进步意义看来,这恰恰是功,是推动历史前进的一部分力量,是应该赞许的。积极参与变法,坚决实行和维护变革,是功是罪,今天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呢? 第二、吕惠卿并未曾叛王安石。他们同样因改革的失败而受到诬陷、诽谤、贬谪的痛苦,他们变革之心至死相通。 监安上门郑侠疏劾惠卿。冯京、王安国、王雱等人也多方罗织惠卿罪。惠卿辨解,三人因诬陷得罪。事实是三人诬陷惠卿,怎能说是惠卿并陷三人?安石也决不至于“以安国故,始有隙”。即算有隙,何得就说是“叛”?以私交为标准,则两人终以真相大白而蒂芥水消;以新法为标准,则惠卿始终力行之。不像蔡京投机新法:一旦保守派复辟,司马光急于复旧,限五天为期改免役法,连热心于复旧的官吏都不能如期实现的,他却办到了,以此谄媚旧党,不择手段地往上爬。 苏辙抓住这一空隙大做文章,说安石于惠卿有卵翼之恩、父师之义,及势力相轧,化为敌仇,犬彘所不为而惠卿为之。这是故意夸大王吕之间的误解,起挑拨离间的作用,以使各自孤立而击败之。然而,这一场矛盾斗争并不是惠卿挑起的,也不是在惠卿与安石之间的斗争。惠卿是受害者。事情经过如下: “熙宁八年二月,安石复相,以子雱为龙图阁直学士。雱辞,惠卿劝帝允其请,由是嫌隙愈显。惠卿为蔡承禧所击,居家俟命,雱讽御史中函邓绾复弹惠卿与华亭县张若济为奸利事,置狱鞫,惠卿出守陈。”⑩这说明嫌隙系王方所挑起,挑起原因是自己假意辞龙图阁直学士,而惠卿却认为他辞得有理,使他弄假成真,其曲在王雱。 “华亭狱久不成,方以属门下客吕嘉问、练享甫共议,取邓绾所列惠卿事,杂他书下制狱。安石不知也。省使告惠卿于陈,惠卿以状闻,且讼安石曰:“安石尽弃其所学,隆尚纵横之末数,方命矫令,罔而耍君。此数恶力行于年岁之间。虽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又发安石私书曰:‘无使上知者’。帝以示安石,安石谢无有,归以问雱,方言其情,安石咎之。方愤恚,疽发背死。安石暴绾罪云:‘为臣子弟求官及荐臣婿蔡卞’,遂与亨甫皆得罪。绾始以附安石,居舍职。及安石与吕惠卿相倾,绾极力助攻惠卿,上颇厌安石所为。绾惧失势,屡留之于上,其言无所顾忌:亨甫险薄,方事雱以进,至是皆斥”。(11) 从以上经过看来,惠卿受到王雱一伙的诬陷,误认为是安石所为,因而认为安石如此行为极不可取,虽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为此。王雱、邓绾等都是王安石的心腹,惠卿哪知道非王安石所为。惠卿以状闻,也仍然只限于为自己辨白,不能以此就认为是倾陷王安石;倒是吕惠卿才是真正受到倾陷。这些都是邓绾、练亨甫诸人兴风作浪·挑拔离间所造成。而这些人都因王安石觉察而奏劾贬斥之。王安石始终是光明磊落的。足见以此责罪吕惠卿太不公正。难道诬陷人者无罪,而受诬陷者反而有罪?更何至于“如惠卿之恶,纵未正典刑,犹当畀四裔,以御魑魅”。倘按这种逻辑推理,吕诲论王安石:“于是吕公著、韩维,安石借以立声誉者;欧阳修、文彦博,荐已者;富弼、韩琦用为侍从者;司马光、范镇交友之善者,悉排斥不遗余力”,(12)更该如何处置呢?实际上,误解发生,而公开辨明;政见不同,而择人有取舍;任人唯贤,忘私人恩怨,这样做正是光明磊落的高尚品质!保守派所以如此暴跳,只是因为他们的权益受到损害罢了。 王吕之间的关系,他们自己最有发言权。吕惠卿对王安石如何,还是让王安石自己来说明。 安石《答吕吉甫书》:“某与公同心,以至异意,皆缘国论,岂有它哉!同朝纷纷,公独助我,则我何憾于公?人或言公,我无与焉则公何尤于我?”《再答吕吉甫书》云:“闻有太原之除……相见无期,惟刮摩世日,共进此道,则虽隔阔,常若交臂,虽衰茶懵眊。敢不勉此。犹冀未死间,或得晤语,以究所怀。”(13)从安石罢相,乃至退隐,惠卿在位,乃至贬除,他们间仍然“常若交臂”,仍然对共同关心的国事,欲加探究。把这种情况说成是“叛”,是“倾轧”,实在是居心叵测,适足以暴露攻击者的偏见,庸俗及浅陋。 如何认识吕惠卿——吕惠卿是怎样的人? 可以肯定,吕惠卿的政绩旧史是不会大书特书的。保存在史书上的某些政绩,是史学家在贬斥某此历史人物时,必然要写出部分历史事实,作为贬斥的事例引用的。姑就以其所引例事而论。 《宋史·吕惠卿传》载:“熙宁初,安石为政,惠卿方编校集贤书籍,安石言于帝曰:“‘惠卿之贤,岂特今人,虽前世儒者,未易比也。学先王之道而能用者,独惠卿而己’。”王安石这样评价当然有根据;神宗皇帝也不是昏君,可以由王安石胡谄。这种学先王的道而能用的思想,就是新学的思想,也就是新法的思想基础。 吕惠卿参知政事,王安石《贺吕参政启》云:“窃闻明命,登用大儒,是宜夷夏之交欢,岂特亲明之私庆!”(14) 事实证明,吕惠卿就如王安石所评价的! 吕惠卿是变法的积极参与者、坚决的执行人、忠诚的维护人,对改革运动有许多贡献。即使被诬陷、打击、出任州郡(四知杭州、知延州、知太原、建宁等)对发展生产、抵御强敌,仍然力行之,卓有成效。其忠于宋王朝、忠于新法,至诚怛恻。这样的大臣,实在不可多得。 吕惠卿不仅善于理政,并且善于治军。 吕惠卿知延州,“始,陕西缘边又蕃兵各自为军,每战则以蕃部为先锋,而汉兵城守,伺便乃出战。惠卿始合为一。先蒐补守兵而出其选以战,随屯置将,具条约上之。边人及议者多言不可。路都监高永亨,老将也,争之力,奏斥之。会番部屈全乜将入寇惠卿以近日帅臣多养威持重,乃将牙兵按边。启师于东郊,遂趋绥德,抵无定河,历十有八日乃还。”(15) “绍圣中,吕惠卿复知延州,途出西都。时程伊川居里,谓门人曰:‘吾闻吕吉甫,未识其面,明旦西去,必经吾门,且一见之。’迨旦了无所闻,询之,则过已久矣。伊川叹曰:‘从者数百人,人马数千,能使悄然无声,驭众如此整肃。在朝虽多可议,而才调亦何可掩也。’厥后,夏人欲以全师围延安,惠卿修米脂诸砦以备寇。寇至,欲攻城,城不可近:欲掳掠,则野无所得;欲战,则诸将按兵不动;欲向南则惧腹背受敌,留二日拔棚去。小人固有其才哉!”(16) 在北宋后期,像吕惠卿这种治军、御敌才能的人可惜太少!至于番汉合一这一措施,不仅是治军、调动全军的积极性、提高战斗力的手段,而且是一种正确的民族政策。这充分反映吕惠卿的进步思想,远远超过他同时期的政治家和思想家。从这一方面也可以探索吕惠卿支持变革的思想基础。他不像那些官场中的赌徒!但即使是如此功绩,如此正确的措施,也仍然被指责为罪。即使是《宋史》作者——少数民族的脱脱,也仍然沿袭宋代保守派官僚的偏见。足见是非颠倒何等程度。加在吕惠卿头上罪状,大多有类于此。 如:惠卿袭夏人于聚星泊,史曰:“哲宗敕疆吏勿侵扰外界,惠卿此举,夏人遂寇鄜延”。(17)正如满清政府之责林则徐禁烟一样,不责腐败无能的封疆大臣不能御侮,而陷能却敌御侮的林则徐。 吕惠卿治学严谨,务实用。 《泉州府志》引《闽书》载:“刘后村曰:“考亭(朱熹)论荆公、东坡门人、宁取吕吉甫(惠卿),不取秦少游(观)。基偏差以为吉甫犹看经书,少游翰墨而已。孙鸿庆觌序其文谓:辞严义密,追方作者。”(18)程颐、朱熹是当时所景仰的正统派的儒学大师,岂是随便称许“奸臣”的人。 再如,“会学校贡举,惠卿乞选通经术、晓政事之人主判大学,以有学行艺术为教授。自京师至诸州皆建学,取以经义,策以时务,殿试专用策问。于是王安石罢制举。冯京争之,惠卿谓制科止记诵,非义理之学,遂罢。’(19)在全国范围内,从中央到地方,学官、教授全改由经过中书或国子监选择的人充任。这是科举内容的一大改革,它必然对全国学风起根本区别。中国科举制度不能彻底走选择经邦济世的实用之才,不知坑害了多少人。吕惠卿这一倡议的重大意义是不应忽视的。他本身的治学精神就是走“通经术、晓政事”的道路,故安石称“学先王之道而能用者,独惠卿而已”! 其发为文章“辞严义密”,连攻击他很卖力的苏轼,都不得不承认“吉甫终会作文字”。 吕惠卿的著述有:《孝经传》一卷、《道德经注》四卷、《论语义》十卷、《庄子解》十卷、《文集》一百卷、《新史吏部式》二卷、《奏议》七十卷、《县法》十卷、《弓试》一部、《建安茶用记》二卷。这些著述都是新法的精神支柱,属新学的组成部分。 他的为政、治学和著述是互相联系的。他学而知时政的症结,并运用所学以济世,随着时迁世异而知所以变易。莫怪惠卿一被任命参政事,王安石会视为“登用大儒”,而非常庆幸!可惜的是,当时保守势力如此顽固和强大,使惠卿偃蹇坎不能尽施怀抱,反而蒙受几百年的污辱! 了解一下吕惠卿的家庭环境,对更好的认识吕惠卿是有帮助的。 一个人物的成长,和他的家庭环境有很密切的关系。虽然历史上父子不同道,兄弟不同轨者之有,但不能因此而否定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看看吕惠卿的家庭成员,也可以加深对吕惠卿的认识。 吕惠卿的父亲吕,初为漳浦令,座葬葵山下,官虽不大,而政绩显著,对民能爱而教之,对敌敢御而歼之,对豪强、刚直不阿,敢穷治之。 《宋史·吕惠卿传》载:“父习吏事,为漳浦令。县处山林薮翳间,民病瘅雾蛇虎之害,教民焚燎而耕,害为之止。通判宣州,依智高入寇,转运使檄与兵会,或劝勿行,不听,将二千人蹑贼后以往,得首虏为多。为开封府习录,鞫中人史志聪役卫卒伐木事,吏多为之地,穷治之,志聪谪去。终光禄卿”。 吕惠卿兄弟进士出身者九人。弟升卿为侍讲,《宋史》说他无学术。但作为侍讲也不容滥竿充数,而是要一一听之的。当王安石以新学为新法服务时,他为(诗)(书)释义,经神宗裁定颁行天下。至于说和卿“制五等丁产簿,民不胜其扰”,这在新法试行中,使用某种方法欠妥,或民众不习惯,这是新法实施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或新法本身的局限,有的很快就纠正了。这也不能说明一个人品行气节如何,更不能说是罪。 吕惠卿一个妹妹甚贤慧,是妇女的典范。福建提刊、直龙图阁柯述,特为写了一卷《温陵贤母传》,后许毂续之。见《宋史·文艺志》。 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惠卿为政、治军,不也有他父亲的遗风吗? 可惜,吕惠卿从未稳定地受到信任和使用。 “大观四年(1110年),用张商英荐,召为观文殿学士,充醴泉观史。惠卿自置相后最为偃蹇。绍贤间再起,因当预政,而章惇、蔡京百计扼之,故转徙外服,老于为帅,至是再起。故其谢表云:‘历官三十八任,受恩虽出于累朝;去国四十三年,留侍方从今日。”徽宗大喜,书扇赐之。众谓必相矣,而何执中,郑居中方攻商英,明年政和元年(1111年),商英置知河南,惠卿复以本官致仕。未已卒,年八十。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文敏。”(20) 惠卿生于晋江安海西垵村,嘉祐二年(1057年)第进士,为真州推官,曾公亮荐为集贤殿校勘。自第进士至死的五十三年中,外任就有四十三年,再除去居丧守制、居家俟命,其在朝任职不上八年。晚年徙居南安朴里。但考查他在朝在野所作所为,其政绩、军功都十分显著,绝不是一般昏官庸儒所能企及。尊重他信任他的是改革家王安石、攻击他诬陷他的有两大派:一派是保守派,如司马光、吕诲、苏洵、苏辙等;一派是奸邪佞臣,如蔡京、章惇曾布等。他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很清楚吗? 吕惠卿是怎样的人,在王安石变法的性质未被正确认识时,旧史学家囿于偏见和局限而判定错了,连王安石都被列为奸邪,这原不足为奇。而现在,王安石变法的性质和历史意义,已有正确的认识,革命导师已为之做出结论,如果和王安石紧连在一起的吕惠卿,还仍然囿于旧观点,沿用旧史的错误评价,那肯定是错误的,也是对历史的不负责任,对历史人物的不公正。应该有勇气为之洗雪污辱,敢于承认:吕惠卿是一位重要的改革家。 反对派为了搞臭对方,常常不择手段,任意歪曲事实。只要看一件小事便可想见。孙莘老《春秋经解》云:“荆公弟子陆佃、龚原治《春秋》各有撰述,凡遇疑义辄以为缺文。荆公笑曰:‘缺文如此之多,则《春秋》乃断烂朝报矣’。语为陆、龚而发”。(21)而《宋史》竟写成王安石“黜《春秋》之书,不使列于学宫,至戏目为‘断烂朝报’”。如此居心,使后世读之者,不禁为之悚然!吕惠卿蒙受的不白之冤,见之于正史者就已不少,其他稗官野史就更不用说了。 吕惠卿所以受尽诽谤,历尽坎,其原因在哪里?正如王安石所说:“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善。上乃欲变此,而某不量敌之众寡,俗出力助上以抗之,则众何为而不汹汹”。(22) 弄清吕惠卿的是非功过,还他真正面目,不仅仅是关系吕惠卿一个人的事,而且关系到我国十一世纪这场重大变革运动的大事,由此还牵连到当时许多人物和事件的认识。同时说明一个问题:中国历史上,重大变革时期的事件和人物,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做好这个工作,可以使一切变革者理直气壮地坚持下去,把胜败利钝、安危得失置之度外,坚信历史是他们写的!本文只是一个大胆而浅陋的尝试,企望得到批评、指正! ① 《列宁全集》第10卷<修改工人政党的土地纲领>·(152页注2) ② 《宋史》卷471列传231<吕惠卿>②同上。 ③ 同上。 ④ 同上。 ⑤ 同上。 ⑥ 同上。 ⑦ 《王文公文集》卷第六<答吕吉甫书> ⑧ 《宋史》卷327列传86<王安石》 ⑨ 同上。 ⑩ 同上。 (11) 同上。 (12) 《宋史》卷321列传80<吕诲> (13) 《王文公文集》卷第六<答吕吉甫书> (14) 《临川先生文集》八、启<贺吕参政启> (15) 《宋史·吕惠卿》 (16) 《清源文献》卷33<程伊川叹赞吕惠卿> (17) 《宋史·吕惠卿》 (18) 《泉州府志》卷二古七拾遗上引《闽书》条 (19) 《福建通志》列传宋三<吕惠卿> (20) 《宋史·吕惠卿》 (21) 肖穆《敬孚类稿》②跋 (22) 《王文公文集》卷第六<答司马諌议书>补记: 1、王安石盛时,苏曾写“辨奸论”一文,讥安石不近人情,有一段写“今也不然,衣臣虏之衣,食犬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此岂其情也哉……。” 2、始,惠卿逢合安石,骤致执政,安石去位,遂极力排之,至发其私书于上,安石退处金陵、往往写“福建子”三字,盖深悔为惠卿所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