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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官桥阻击战始末

发布日期:[2016-08-16] 阅读人:1637  字号:      
1949年夏,蒋介石飞福州,任命同安籍的李良荣为福建省主席。接着蒋介石又飞厦门,布置特务头子毛森等坚守厦门。并责令毛森在厦门组织逃亡厦门的伪人员进行培训,后派遣福建沿海大陆,潜伏组织白云纵队伺机暴动。蒋介石如此匆忙,企图固守福建。以福建为屏障,以台湾为基地,利用海军连结两省,闽台互相接应,互相支援,以对抗解放军。他梦想美国出兵干涉,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伺机反攻。 当时镇守福州北面的北大岭是国民党军50师,师长李以,黄埔军校5期毕业,是将介石的得意门生。蒋来福州时曾接见他,并面授机宜。而50师参谋长兼149团团长(少将)陈盘庚则是我晋南同县工委西溪区工委军事委员陈忠夏的胞兄。泉州中心县委书记许集美根据这些情况,要忠夏策动其胞兄起义,忠夏即写封长信,着四胞兄陈西隅前往北大岭交陈盘庚将军。信里说,起义事已上报闽浙赣省委,如来得及,按省委指示办事;如来不及,则于阵前起义。那时通讯困难交通不方便,陈西隅到达北大岭不几日,还未接到省委指示,解放军已抵达北大岭,陈盘庚主动把他的亲兵149团带到小北岭,将全部武器缴交解放军。 北大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陈盘庚起义,北大岭一撤兵,福州大门洞开,解放军长驱直入,8月17日福州解放。 解放大军沿福厦公路南下,解放莆田,直下泉州。国民党残余部队南撤漳州、厦门。其精锐部队之一——京沪杭铁路交通警察第四旅负责使泉厦公路畅通,以护卫其残余部队南撤漳州、厦门、金门、台湾。 7月19日,国民党121军325师副师长陈言廉在安海宣布起义,率一个半团近1000人枪于傍晚从安海龙山寺出发,路过前埔、桐林(吕林)、亭岭、白等乡村沿途受到当地干部群众热烈欢迎,当晚黄昏后来到南安官桥安营。官桥镇工委早已备好茶水热情接待。让官兵们好好休息。翌日,泉州中心县委在蓝桥小学(即现官桥中心小学)召开隆重的欢迎大会,泉州中心县委书记许集美和松龄区工委书记陈泽论致欢迎词。官桥镇工委杀猪宰牛,龙眼水果招待,并每人赠送一条香烟一条毛巾慰问。起义官兵笑逐颜开说:“过去来官桥挨打,今天到官桥受欢迎,真是善恶两重天。” 次日,325师要开进南安县城,许集美交代陈泽论要一路护送,沿途布防警戒。到达岭兜,起义部队受到群众热烈欢迎,游击队泉州团队服务团(文工队)高唱《你是灯塔》,《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等革命歌曲。 此前,中心县委已派颜嘉祥到南安县城做策反工作,几经周折,策反成功。国民党军50师149团搜索连连长陈瑛带一个连,南安县国民兵团副团长黄栋梁带3个中队,三二五师警卫连连长郑澄波带一个连,从县城出发,绕道经彭美、宣化、大埔,到达榕桥。与三二五师会合。榕桥乡工委倾全力备办丰盛的饭菜,犒赏两支起义部队。 午饭后,三二五师北进县城溪美,南安县国民兵团起义部队南下官桥漳里。接受闽中人民游击队支队泉州团队进行整编,泉州团队派颜嘉祥任南安县起义部队教导员,主持集训,指挥战斗。榕桥乡工委派人入县城供应晚餐。8月21日南安县城宣布和平解放。 陈泽论与施忠庚(榕桥乡工委军事委员)带领榕桥乡游击队员100多人枪,在县城周围高处布防警戒。 8月22日入夜,南安县工委书记傅维葵对陈泽论说:“交通警察要进犯官桥,危急,你必须立即回官桥应战”。 血战马宅埔 黎明前夕,最后一战。8月24日,发生猛烈的官桥阻击战。 8月17日福州解放,从福州撤退和驻泉州一带“剿共”部队南撤漳、厦、金、台。国民党精锐部队之一——京沪杭铁路交通警察负责泉厦公路的畅通。此时泉州至官桥公路已被我泉州团队和松龄区游击队所控制。敌交警第4旅旅长鲍步超梦想以进保退,令驻安海水头的该部队第三总队兵分三路,进攻我泉州团队部驻地岭兜。一路以一个中队为右翼,从灵水出发,佯攻南村(原泉州团队驻地)作钳制;一路以一个大队为中路,从安海出发,占据内坑熊山,控制内坑一带;一路以一个大队为左翼,从水头出发,沿公路北上,攻占官桥,直逼岭兜。 中共泉州中心县委和泉州团队根据敌情,决定集中力量,先打击进犯官桥之敌,后夺回内坑熊山,直逼安海,控制泉安公路,粉碎敌人逃往金门厦门计划。并委派直属独立大队副大队长林萱,教导员颜嘉祥分头率领泉州团队独立大队和暂编南安自卫大队(起义部队)参战,由泉州团队部参谋长兼独立大队长郭席排统一指挥。 24日拂晓,敌驻水头交警部队从水头沿福厦公路北上,经大盈,占领大盈寨控大盈一带,然后来到晋江社仔,兵分两路:一路从湖内后坑经火烧山向周厝村的青山头直入周厝,进行疯狂射击,抢劫群众财物不计其数;另一路进入官桥街,并企图进犯岭兜,遭到泉州团队独立大队的迎头痛击,即缩回占据镇区以北的祠公宫(鬼仔宫)制高点,阻击我前进,并在官桥街持枪劫商店,无恶不作。 此前,官桥镇工委军事委员李德道派游击队员乘脚踏车往水头方向侦察,得悉敌交警部队将进犯官桥的情报,并报告泉州团队;另一消息是:清早卖油商贩在泉厦公路官桥水头路段上得悉敌交警将进犯官桥而折返。李德道即召集30多游击队员经周厝到青山头,远望敌军,见人数众多,正沿泉厦公路北上,李即下令开枪射击,子弹不及敌阵,敌还枪却超过我战斗位置。众寡悬殊,游击队迅速经周厝撤至许林、马宅埔。但这阵枪声却告知官桥镇和成竹乡的游击队和群众:“敌兵来了,准备迎战。” 敌兵攻入官桥街时,区工委干部杨晋雄和镇军事李德道率领游击队进行抵抗。支持不住,与镇工委郭鉴、吴孝文、张渭水等同志边战斗边撤退,从美人桥沿小溪河床撤至狗头山一带。游击队员吴成都当天清早与团队侦察员老施到晋江宅内找团队游击队执行任务,回来到祠公宫大榕树下,被交警击伤大腿,血流如注,忍痛奋力爬至后溪仔的路亭,才得到镇工委织组人员用佛公轿抬往岭兜团队部医治。杨晋雄告诉吴孝文说:三二五师起义时,曾把一批子弹存放岩前村许德溪(成竹乡工委)处,打仗急需子弹,可速运前线使用。孝文与郭玉玺前往,二人与德溪肩挑手提,将子弹带到新圩村大榕树下,独立大队战士和游击队员赶紧将步枪子弹装入弹袋。剩下枪榴弹一箱。枪榴弹是美国新式武器,装在步枪口发射,四处开花,杀伤力大,但我们的步枪都装不上,无法使用,就近寄存布厝村。 与此同时,泉州团队独立大队从岭兜驻地急行军到新圩涌莲寺一带与敌作战,副大队长林萱亲临前线指挥。 成竹乡各支部人员一闻枪声,潮水般涌至前线,人员来自一片支部、联青支部、莲塘支部。所属岩前村、仙枝村、曾厝村、上曾村、山头林村、四石柱村、下寮村、贞边村、布厝村,其中以岩前村为最多。成竹乡工委会书记郑成景、组委林文卿、张克对等都到了前线。以上参战人员约计600多人枪。个个斗志昂扬,在马宅埔一带,勇敢地对敌展开猛烈的战斗。 官桥镇工委两批游击队100多人亦先后到达马宅埔前线加入战斗。 与此同时,紫帽区工委接到晋南同县工委指示,即发动组织游击队支援官桥战斗,共集合500多人,随带武器的有200多人,没有武器的留原地待命。这200多人来自磁灶南区、前埔、洋宅、西边寮、杏林、前山、杏当、新垵、山仔、妹山,其中以三吴为最多,有80多人。吕清河(区委军事委员)任中队长,吴声良、黄世埕任副队长。队伍从三吴出发,经社庄到涌莲寺,遭交通警炮击,折向马宅埔前线投入战斗。 与此同时,岭兜游击队员200多人枪由胜利乡工委书记张克昌、乡工委军事委员张瑶山率领,区工委书记陈泽论,区工委组委张仁杰、乡工委张尚云、张德练、张尚尾同行。队伍沿南官司公路南下,经塘上村新圩村,到达现在收费站一带。敌机枪子弹,六○炮炮弹密集倾泻而来,树枝折断,龙眼树叶成片掉落,战士即刻卧倒。队伍散开,乘炮弹稀疏时,各自寻找田坎、水沟、洼地向敌阵地射击。有的向涌莲寺方向移动,寻找较近的有利地形继续战斗。与此同时,五星区游击队从长埔、砌坑、潭头、刈洲、吕厝、田边、深圳、白垵赶来作战。约有200多人,他们在涨坑一带,凭藉梯田后岸坎向敌人开火,在战斗中,尤天从腹部受伤。 京沪杭交通警待遇高,训练有素,全部美式装备,每人有一支长枪和一支短枪,更有先进的六O炮、机关枪和枪榴弹,而我方兵力虽多,但武器弹药不足,经数次对敌发起猛攻,都未能奏效。敌军对我发射六O炮、枪榴弹掩护进攻,均被我击退。敌我对峙最近的不过100多公尺,枪声炮声震天动地,硝烟弥漫,尘土飞扬,10多米外看不清人。官桥游击队员吴家察的海军大(德国制造)当时是步枪中算是精品了,他打到枪膛发热,多次熔进蜡烛冷却,接着发射,这就足见战斗的白热化了。 正午11时多,战斗正酣,敌军向我方发射六O炮,炮弹在我阵地开花,掩蔽在龙舌兰后的郑成凿(岩前村人)、吴声栋(三吴前山村人)壮烈牺牲,吴金炼(三吴杏林村人)身负四伤,吴声金、吴声剪(三吴前山村人)负重伤。吴声金头部负伤,弹片留置大脑中,频发头痛,一年数次,发作时头痛欲裂,昏厥不醒,痛苦万分。在此战役中,尚有林世材(山头林村人)胸部受伤,张尚库(岭兜人)腿部受伤。阵亡和受伤战士由战友和后勤人员抬送后方。山头林糖铺内,由地下军医(枪伤名医)欧阳鲍同志抢救治疗。来岭兜梧园村参加区工委召开的军事会议的榕桥乡工委军事委员施忠庚也到前线参战,为搀扶吴金炼等伤员都满身沾染血迹。 成竹乡一片支部、联青支部、莲塘支部发动群众支援前线,男女老少齐出动。他们抢救伤员,送水送饭,他们不怕路途崎岖遥远,不惧子弹呼啸,把开水和饭菜送到阵地前沿,勉励战士:“吃饱饭才能打好仗。例如许才丑的妻子淑卿从岩前村远途跋涉挑饭菜到阵前。他们的真诚、热情、勇敢的革命精神真令人感动。 太阳偏西,午后四点多钟,泉州团队独立大队教导员颜嘉祥同志带领起义部队投入战斗,他们把九挺机枪架在泉厦公路边小溪南岸相思树丛中,向祠公宫敌阵地进行猛烈射击。本已支撑不住的敌军,见我穿绿色军装的部队不是穿黑色的游击队,就心惊肉跳疑是解放大军。受此重击,终于败退了。前线指挥员命号兵吹响冲锋号。我军从马宅埔,从涌莲寺,从南官公路,从晋江吕厝村、长埔田边等村全面发起进攻,敌人逃跑了。战士追赶到祠公宫,见遍地金灿灿的子弹壳,草地上血迹斑斑,散落的棉花和纱布也都沾满鲜血,可见敌人伤亡惨重。从拂晓到黑夜,泉州团队独立大队和松龄区、紫帽区、五星区游击队几千战士经过整整12个小时,持续不断,艰苦猛烈的阵地血战。官桥镇区终于为我们收复了。 当游击队冲入官桥镇区时,见到满街货物堆积狼籍,有衣服布匹,有粮油海产,有香烟罐头,有的水果罐头被刺刀捅了个洞,吸去汤汁后扔掉。这些货物是因为在我军三面围攻并迅速追击下,敌军匆促逃窜,来不及带走遗弃的。街道里有些妇女头发散乱,在店铺里哭泣。在官桥镇区十字路边的唯一西医诊所(车雅赞诊所)屋内屋外堆积大量带血的绷带和药棉,应是敌人伤亡后在此包扎。 区工委命官桥镇工委将满街被敌军抢劫散落的货物全部收集起来,放在官桥镇区十字路中的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前,让各商家辨认领回。官桥镇工委把此任务交给镇游击队完成。游击队员们一面收集、运输;一面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收集齐了,请众商家前来领取。商人们欣喜异常,无不额手庆幸说:“国民党兵象强盗土匪,到处抢劫,共产党是亲人,物归原主,真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夜幕降临,夜空中划过三道信号弹光。区工委认为这是敌人联络信号,怕是敌军败退不远,必须提高警惕,加强防备,于是命令官桥镇、成竹乡、胜利乡要加强站岗放哨,除平时的“口令,还令”,加一层“再口令,再还令”,时时准备迎击敌人来犯。同时,还在周厝村的青山头加一个重要的岗哨。这里是官桥镇外围的制高点,可监视泉厦公路敌军的动向。区工委决定抽调岩前村的主力游击队员镇守,由区工委军事委员林文往和一片村军事委员郭介鲍带领,每晚30多人枪,不能抽烟,不能说话,不能咳嗽,以免暴露目标,守卫战士夜间上岗,天亮回家。蔡叠、郑成标、许捕、张瓦窑、蔡矫诸同志都曾参加站岗。这个重要岗哨直到解放大军到达官桥才撤。 巧战破山 24日拂晓,敌军从水头沿泉厦公路北上,至晋江社仔湖内村。兵分两路:一路沿公路北上攻打官桥街;另一路抄小路从湖内、后坑经火烧山、青山仔头直入周厝村,对有目标的陈文元之家进行疯狂射击,被击毙一个回娘家妇女——蔡术。文元同志新婚洞房,被洗劫尽空。之后他们退据田墘山顶,即架起三挺机关枪,疯狂向我村庄扫射,企图威慑我游击队和广大群众,使游击队逃跑,任其进村庄洗劫财物。枪声划破晨空,是敌人来清乡的信号。正在成竹乡各自然村日夜站岗放哨反清乡的游击队员,都清楚意识到:“豺狼来了,要奋起抵抗,要保家保乡,不让敌人侵犯。”洪溪村、一片村、东头村、黄山村、毫光村游击队从各哨点涌向前线。近处先赶到的向敌人开枪射击。各哨点游击队越来越多,敌军见我方火力猛烈,人多势壮,缩回田乾山扎营。他们依仗高高矮矮的相思树,架起机关枪和六炮,笃、笃、笃、的机关枪和呼呼的六炮向我方猛压过来。我游击队员熟悉地形地貌,在三峰山(破山)印斗山一带,凭借土堆、叠石、水沟、田坎为掩体,形成对敌三面围攻。游击队员蔡长寒在移动位置时,胸部受枪伤,经战友抬扶到后方治疗。还有一些战士被枪弹片炸坏斗笠、衣服和步枪佩带,幸未伤身,仍坚持战斗。 我军战士从未于近处听过炮声,更未体验过炮弹落地弹片开花四溅的危险,经过一二小时的战斗,渐渐领略了。他们一听到“呼呼”的声音,立即隐蔽卧倒。敌我相距200400公尺。田墘山在高处,破山、印斗山在低处,敌人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敌人全部美式装备。我方只有两支卡宾枪,子弹不多,我方有大曲七、坎顺(20发)汤姆生(20发),这类枪械原是美国伞兵降落时用作对付地面敌人的,威力大而射程不远,不及敌方阵地,我方的主要武器是步枪,子弹打了一梭又一梭,发给一次又一次,仍感到不够用,但400多战士斗志昂扬,精神抖擞,坚持守住阵地。 与此同时,各支部干部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参加战斗,有的组织老幼残疾的群众疏散黄山村、岩前村等后方。有亲戚的投靠亲戚,有朋友的投靠朋友,没有亲戚朋友的,后方支部妥善安置。在这战乱之时,在地下党的领导下,大家互相关爱,亲切相待,亲如一家人。支部干部发动各家烧开水煮饭,为参战战士准备早餐和午餐。 七月如火,骄阳当空,战场上,战士汗流浃背,又饥又渴。这个时候,后方的茶水饭菜送上来了。你看,老大爷老大娘,还有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他们肩挑饭菜,手提茶水,顶着煎人烈日,不怕炮火纷飞,走过崎岖的田埂小路,到达阵地来了。他们招呼战士吃饱饭,又留下茶壶,让战士们随时解渴。 这时的情景,整个官桥地区已经是全民总动员,全民皆兵了。有个外来的油坊老板见此情此景,心受感动,招呼各家主妇说:“你们煮菜需要花生油,尽管到我这里拿,我也要出一份力量。” 下午一点多,敌人的机枪还是响个不停,敌人的六O炮已发射九发。最后一发怕是挡了树枝,竟然落地不炸,这发炮弹刚好落在战士密集的地点,要是爆炸了,不知要损失多少同志。——我们小心地把它抱起来,剁掉它的尾巴,拿到旷野,用柴火烧,轰然一声爆炸。当时大家觉得有趣,但事后有些害怕,没有一点武器常识,要是炸伤自己人怎么办?——此是后话。 接着,乡工委陈祖托毫光村游击分队长凌忠七和林文湍等同志经过商议。觉得我们步枪子弹所剩不多,不如改变战术,以静制动。先埋伏下来,待发现目标,集中打击这个目标。祖托说:我喊“一、二”时,大家瞄准目标,喊“三”时,所有的枪,包括鸟枪、毛瑟枪,集中打击这个目标。就这样,大家隐蔽起来,不发一枪,一时间,我阵地静悄悄。 过了一个多小时,敌人以为我们已经败退,逃跑了。一个戴大盖帽的人站起来,正张望察看虚实。目标果然出现了,陈祖托喊“一、二”,全线火力瞄准这个靶的;喊“三”,百枪齐发,戴大盖帽的敌人倒地了。此后,敌方机枪哑了,六O炮也沉寂了。 夜色四合,天空中划过三颗流星。战士都看清了,但不知是什么信号,大家仍埋伏阵地,谨防敌人反扑偷袭。 洪溪支部梁怀空、蔡长盛、梁鸿岛、梁后快、蔡宗埕、蔡尔炎等聚集了一批子弹,发动了一批战士来换岗,让打了一天仗的战士回家休息,做到人休息,武器继续作战,但仍有些战士坚持不下火线,表示要直到打败敌人才回家。 第二天,太阳东升。田墘山敌阵地在日光下空空荡荡渺无人影,敌人逃跑了。于是,战士们子弹上枪膛,端着枪往田墘山迂回前进。到达时,只见田墘山山坡上堆满了金灿灿的子弹壳。相思树丛中却有鸡、鸭、肉、粽、米粉,还有酒瓶。据说是内坑湖内村“佛生日”,群众准备宴请亲戚朋友的酒菜,竟被这群强盗抢来享乐了。山坡上留下一个大盖帽,穿了一个洞,帽沿沾满了血,里边写着“中队长”三个字,帽旁野草和想思树叶凝结斑斑血迹。战士们欢呼雀跃:“这就是我们打死的“目标”,还是一个当头的中队长呢!”战士叶鱼拿起来看了又看,顺手带回家。据说前些年还挂在他家墙壁上。 苦战内坑 侵犯官桥地区的敌人已被我泉州团队独立大队和新编自卫大队及松龄区、紫帽区、五星区游击队击溃败退了,官桥镇收复了,官桥群众欢天喜地。 内坑熊山还被敌人盘踞着。敌人不断下山抢劫,杀猪宰羊,捉鸡捉鸭……穷凶极恶,无所不为。群众损失惨重,叫苦连天。五星区工委、内坑乡委员负责人纷纷来到官桥,向区工委、向游击队长或向游击队员反映情况,请求救援。 内坑群众正在受苦受难,我们能坐视不管吗?内坑人民是我们的阶级兄弟,国民党反动交警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救援内坑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区工委决定派遣游击队前往支援,先派官桥镇游击队出击。 官桥镇游击队曾于八月上旬,打三二五师之后,在毫光山天竺寺集训10多天,区干部杨晋雄讲《为人民服务》和《三大犯八项注意》。镇工委军事委员李德道负责操练,讲解长短距离射击,武器保养,还进行实弹射击。 8月25日晚,游击队由李德道带领,杨晋雄协同,队伍很快就集中,共50多人枪,成员有郭玉玺、吴逞来、吴琪祥、丁祥发、柯文卓、叶清辉、吴天恩、陈家聘、陈长敬等。晚上没有月亮,出发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队伍摸黑前进,不能说话,不能抽烟,真所谓衔枚疾走。队伍进入内坑纵深处,带路的说这是第三防线。有的战士虽曾到过内坑,但黑夜中已辨不出方位,隐约前面就是熊山,队伍摆开阵势,准备战斗。至半夜,哨兵听到内坑游击队员说:“我们的声音敌人听得很清楚。我们已贴近敌人了,这里怎是第三防线,莫非受骗?不后撤就十分危险了。因为我方人员对地形不熟悉,敌情不了解。李、杨二人紧急商议,下令撤退,敌人听到脚步声。向我方开枪。子弹从头上飞过,大家迅速散开后撤。枪声稀疏了,又后撤一程,队伍散开在隐蔽处,向敌人还击。 为防止敌人趁黑夜出来抢劫、骚乱群众。游击队员们坚守阵地直到天明。清晨,区工委军事委员林文往带领成竹乡一片支部游击队来支援,官桥游击队整队回家吃早饭。 一路上,李、杨二人庆幸黑夜作战的50多个战士无一受伤,能够完完整整地回家,是因为大家在黑夜行军中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听指挥,天竺寺10多天的集训,真正收到了效果。 8月26日,奉区工委调令,成竹乡一片支部70多人枪游击队员支援内坑,由区工委军事委员林文往和支部军事委员郭介鲍带领。队伍经白到达后山,兵分两路。蔡叠、曾文欣等行至后山山头。遭敌机枪扫射受阻,坚守阵地一直作战到下午5时才回家。另一路张瓦窑、蔡长华、郑成标、郑守泽、郑火狮等经田洋,过普沟、受敌人包围。正处于危急时,团队独立大队发射猛烈火力掩护他们撤退,这时除个别人跳进“吊乌”,大多钻入蔗林,在蔗林中迎击敌军。这时,我在暗处,敌在明处,敌人只能胡乱开枪,不敢进入蔗林。后来敌人包围了整片蔗林,但不敢贸然闯入,怕我伏击。入夜,敌人退去了。战士择机钻出蔗林,摸黑撤回原地。 游击队员蔡长华因掉队未进入蔗林,走另一路,与内坑游击队一起遭敌包围,后来与杨承镖、杨绪桨三人被俘。据说杨承镖被押金门转台湾。前年有人在台湾碰到他,他在台北开计程车。但蔡长华至今下落不明。 此次岩前村有30多人枪参战。清晨集队出发,黄昏尚有20多人未见归来。家人着急了,纷纷走出村口,站在山坡高处眺望,等候亲人回家,父母亲等候儿子,妻子等候丈夫,孩子等候父亲。他们忧心忡忡,整个岩前村沉浸在焦灼忧虑之中,那气氛简直是鸡不啼,狗不吠。夜深了,战士陆陆续续地拖着疲惫的脚步回了家,终于全部回家了。此时,炉灶升火,炊烟缕缕,各家主妇赶忙烧水煮饭,战士作战一天,饥渴了一天,战士吃饱了,沉睡了,狗又汪汪地吠了。 8月27日,成竹乡工委陈祖托带领50多人枪支援内坑,东头村参加者有陈祖巩、陈文芽、陈祖设等。队伍径直到后库。独立大队正拒守在后库,游击队就配合独立大队作战。后库与熊山相对,其间隔着一片开阔的田园,田里种着甘蔗,其余种着地瓜、稻谷和杂粮。敌拒守熊山制高点,山上又有密林。敌人有六O炮、枪榴弹,而我方武器差。团队有一挺轻机枪,其余全是步枪,游击队有两支汤姆生,近距离威力颇大,但射程不远。可是。我方战士有革命热情和勇敢精神,又怀着对敌人肆虐抢劫我家乡的无比仇恨,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 下午三时许,敌人见我摆开阵势,即发射信号弹。我独立大队吹响冲锋号。霎时,枪声炮声震天动地,敌机关枪、枪榴弹、六O炮齐发,如倾盆大雨向我方倾泻而来。游击队尾随独立大队继续前进,但敌火力过猛,我方必须各自寻找掩体匐伏,田坎、水沟、池塘边、凹洼的地方均作为天然掩体。独立大队领导担心有些游击队员缺乏战斗经验,忙向他们打手势示意卧倒。敌人机枪如雨点落在田埂上,泥土开花四溅,战士们被喷得满面,浑身是泥沙,随时都有受伤牺牲的危险。有些战士钻进甘蔗林,凭借这大片“掩体”,不露目标,向敌人发射一梭又一梭子弹。敌人受到正面的猛烈射击,又遭两侧多点夹击,最后支持不住缩回山头。到了黄昏,枪声稀落,战斗渐歇。团队独立大队和游击队撤离阵地,收拢回到后库村,大家掸去一身泥土,稍事整理,就分散回家,一路上说说笑笑,到家已是九点多钟了。 8月28日,区工委又派军事委员林文往带领山头林村、溪边村、溪柄村等地游击队员60多人枪在官桥街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前集合,经白,向后山山头进发,当响导把游击队员们带到后山山下时,敌机枪向我扫射。大家被这突然的扫射愣住了,为防伤亡,赶紧后撤。正当此时,独立大队见我游击队受困,向敌阵地猛烈发射还击,压住敌人机枪。游击队及时撤入蔗林,在广阔的蔗林里与敌人巧妙周旋。战士们放一阵枪就变换一个位置。敌人听到那里鸣枪就往那里射击,但他们打空了。因为东边放枪,西边也放枪,敌人找不到目标,或者说目标太多了,他们分不清看不准,无可奈何。这里虽然没有高山密林,这是平原作战,甘蔗林就像东北、华北的青纱帐,游击队在青纱帐里如鱼得水,尽逞英豪。 夕阳西下,敌人无可奈何地收兵退回熊山,我们战士也胜利地返回了家乡。 8月29日,区工委得悉独立大队要全面进攻熊山,令胜利乡工委派岭兜游击队全力配合作战。游击队由胜利乡工委书记张克昌带领,在桥头村县工委交通站集合,参加的有张克镖、张克耆、张天来、张文华、张克返等100多人枪。队伍经长埔、刈洲、前红、到内坑后山村。游击队配合独立大队作战,由独立大队领导统一指挥。 这一天,敌我双方对峙,机枪、步枪、六O炮、枪榴弹对射猛烈,硝烟弥漫,和前天尾宅埔的战斗相似,我游击队员携带的子弹较充足,又想这是最后一战,有的步枪发射了几十发。黄昏时分,团队部独立大队吹响冲锋号,发起总攻。五星区工委发动千名游击队大力配合,终于迫使敌军撤离熊山,逃回安海。 敌人阴谋进攻泉州中心县委根据地岭兜的梦想彻底破灭了。 岭兜游击队以轻松的心情在后山过夜,明早回家,路过刈洲村,刈洲群众已备好咸稀饭犒赏游击队,早餐后,大家踏着胜利的步伐回家。 迎接解放大军 迎接解放,喜气洋洋。 9月1日,张尚楚带领解放军先头部队抵达官桥。官桥人民夹道热烈欢迎解放军的到来。晌午,松岭区工委遂指派官桥镇工委张渭水率领曾庄街游击队员5人为解放军先头部队带路,马不停蹄地直驱捣毁被国民党交警镇守的大盈寨哨所。区工委委员杨丕铁、官桥镇工委员吴孝文也带领20多名游击队员配合解放军作战,缴获战马一匹,军械武器一批,俘虏10多个敌人,押送岭兜。他们还直追至扑里村的塔仔山,会合由泉州团队教导员颜嘉祥带领的解放大军,从安海五埭至朴里协力猛攻固守在塔仔山的水头国民党交警大队。一场猛烈的激战,六O炮声、机枪声、冲锋枪声、冲锋号声交织在一起,震天动地。战斗到傍晚,随将装备精良,负隅顽抗的国民党交通警察驱赶过小营岭。水头镇于是宣告解放。我游击队全部安然返回官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