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代,由于国民党政治腐败,军阀混战,干戈不息,民军土匪,盘根错节,互相吞并,战火频繁,国民党各派反动势力纷纷插手,狼狈为奸,加深了德化人民的灾难,军匪所到之处打家劫舍、烧杀掳掠,民不聊生。造成人口大减、土地荒芜、生产倒退,其罪行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现根据部分地方族谱,民国时代的报刊、笔记、文档资料和当时见证者的回忆,将当时民军、土匪蹂躏德化的情况笔录于下。这些用血写成的翔实资料,虽仅仅是沧海中之粟,但对研究民国时期德化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各方面情况是有参考价值的。
(一)
民军土匪为了充实自己的反动武装,大肆掳贩儿童、妇女,换取枪支弹药。《龙浔六桂方氏族谱》载:民国七年,“各区纷纷迫乡联络购买枪械,或数百元,或数千元,民不堪命或掳人勒赎,遭其惨杀者,父母妻子离散者,荡产倾家者,露宿冰山冻饿者时有所闻……民国十一年八月十九日,黄其明率匪到乡,被掳者三十人。”是年农历六月间,郑荆南、郑荆银、方藩等民军到碧坑村抓男女儿童曾青(十一岁)、曾留(九岁)姐弟及林富庆、张丕、曾北(十二岁)、彭草(女)、曾夏(女,十二岁)曾豆(女)等十二名到南安、晋江一带贩卖,并将其款用购买武器。七月廿四日,土匪梁桂茂到八逞村抓走男孩四人,又到谢地村抓走男孩一人。民国十四年五、六月间,永春横路股匪吴天瓦到科荣湖仔林抓走曾文水二个儿子、曾广设的一个儿子和女儿曾翠碧。《双翰苏氏族谱》记载,“民国十七、十八两年间,全族被掳男孩三百余人”还有一些成人男女被抓走,如明轩、明珑、明招、明珊、大德、实丑、双兰、玉辉、亨福、亨论、甫、滋淳、进木和文兰之妻等等。《崇道报》记载,民国十八年五月,易图章之女十六岁,被匪掳贩永春苏坑,至民国廿二年三月才发现;民国廿一年八月十九日夜,匪到湖岭,掳走周振文九岁女孩;同年二月廿一日夜,十余名土匪到丁墘攻入陈西金住宅,掳去男女六人;民国廿四年十月三日,匪百余人窜入桂林乡,掳走赖思富三个男孩、赖庆仁之幼孙女一、赖桂丹之幼女一、赖见侪之小孩一、赖思兰之弟一,均在八九岁、五六岁间,又赖珍苏新娶之媳一、赖后垵男女二、赖桥头丘男女二,以及赖笃宋、赖长祥、杨三秋、张篡苗媳等,计被掳三十余人,牵去猪牛一百七十余头,财物洗劫一空;民国廿四年九月十八日晚,匪窜入石杰乡掳去一男人和郑某的一位十三岁少女;民国廿七年三月十五日晚,匪攻入上涌乡郑聪住宅,掳去八岁幼儿郑耀,其妻喊救遭枪杀,后发现该男孩由永春鳌峰白芸乡余哂以二百三十五元卖给该县华岩乡肖茂婶为孙,据查,余哂素与德化、大田交接,匪所绑来的小孩,凡卖到南安、永春者皆由其介绍。《龙浔甲头连氏族谱》载:民国二十年,该族连自转妻温盆、连自金妻陈里、连兴温妻王氏及其子育南均被匪掳卖。《荥阳郑氏族谱》(厚德)载:该族被匪抓走的有郑宝国之妻连圆、郑惠光之妻陈敦、郑义算之妻许团和郑敏甲等人。《陇西彭氏大宗谱》残本中发现:民国期间霞碧村被匪掳贩的有彭富埕之子贵垤、彭富三之子贵饷,彭富谶之子贵雅、彭富熏之子贵胡、彭富之妻和子岳转、彭富庆的三个儿子贵燃、贵墨、贵财以及彭富拉的四个儿子均被匪掳贩,此外,被匪掳贩的还有彭富萧之妻徐氏、彭贵格之妻吴氏、彭贵淀之子荣湩和女儿彭草、彭贵谅和彭贵勇之子荣等人。该谱还记载上围村彭叔评之子季侵亦被匪掳贩。民国三十年《崇道报十八周年纪念刊》中也提到:二十七年八月,德化葛坑陈文之妻等共八名被匪绑掳。此外,在一些材料中还提到双翰乡第八、五组一夜中被林青龙抓去小孩三十多名;双翰乡下阁台在一夜中被匪抓去小孩五十三名;卓立崎(畲族)在一个晚上被土匪抓去十八个小孩;朱地村在民国十八年,有数十个妇女被抓到外地换取枪支弹药,民国廿年又被抓走二十多人……。民军土匪大肆掳贩小孩、妇女,迫使国民党当局惶惶不安,《崇道报十八周年纪念刊》在一则大事记就提到:民国十九年二月,德化县当局“以邑中小孩被各部民军掳贩外邑数万名,特呈请省府饬各县查禁买卖人口。”
(二)
打家劫舍、烧杀掠夺是民军、土匪的本性。下面略举数例:
民国二年,吴福率兵焚劫西山循途到雷峰攻破余庆堡,焚毁民屋。民国三年七月初四日,桂林乡屋被匪焚烧二十座,被害二十一人;是年,北洋军阀陆军第一旅五十二团王挺为剿苏亿,驻军桂阳,焚烧桂阳、溪洋两村民屋一百一十八座。
民国五年,李凤存窜扰水口竹柄村,大肆抢、烧、杀,灭绝三十家,烧毁民房四十余座。
民国六年,周三部之陈廷江、梁铿率队在村兜、碧坑、埔尾等地抢劫,抓走碧坑大坪村民曾平,当地团练前往抢救,村民曾纪被击毙;曾专受伤;同年农历十一月周三复至碧坑行凶打死村民林智婶、林风婶、曾纪老、曾纪缺及曾瑞静、曾纪回父子等六人,并放火焚毁民房三十多座。十一月十三日夜半,匪徐海、吴登云、林玉良等百余人焚毁有济房屋三十多座。是年冬,双翰店铺全部被匪焚尽。
民国七年,周廷云攻打黄其明,烧毁水口寨,水口街商店被洗劫一空。九月初九日,北洋军阀刘汉臣率兵剿林青龙,尊美民房被烧毁七十座。十一月,李山陈存木、陈存余同时被土匪杀害。
民国七、八年间,科荣曾池人往赤水购红曲,途经格头石磨岭,被林青龙绑架至戴云山,勒索三百银元,才免死难。
民国八年,周廷云部梁桂茂攻打黄其澜,烧毁九斗民房一座。
民国九年九月十八日夜,李金标、尤赐福率兵焚烧国宝聚宝堂、亨嘉堂、继美堂、善继堂、垂裕堂和锦绣堂等七座民房。据《国宝叶氏族谱》记载,“斯时,吾品房子孙因之流离失所,有避难外邑者,有侨居海外者,罹灾之惨,莫此为甚。”
民国十年,黄其明、黄其澜大肆派饷购买武器,一颗子弹四角银,一支步枪二百元白银。是年,苏克美部吴宜烧毁吉山民房一座,打死乡民多人。同年,林斯美引北军马司令和王天赐围攻林青龙,林撤至龙湖山,民房被焚烧一百座,连同民国五年、七年两次,尊美计被烧房屋二百八十三座。是年周三与王天赐在李山火并,群众被杀二十多人,全村房屋烧得只剩二座。
民国十二年八月十六日,黄其明与周廷云战于湖坂村,当地民房被烧毁百余座。八月十九日晨,黄其明又率匪洗劫雷峰,焚烧住屋二十余座,物畜损失难于统计。同年,雷峰遭张雄南焚毁的房屋就有美轮堂、庆厚堂、恒林小宗祠、长裕堂、石玉堂、隆美堂、员山堂、滨溪堂、霞坂堂、丁墘堂、南阳堂、文斗堂、长美堂、德安堂等座。是年,苏万邦部烧毁上涌虎跳市店铺十余间,该集市全部被毁尽。霞碧彭富成、彭富窕兄弟同建的堂屋亦遭匪焚毁。
民国十三、四年间,科荣岐宗曾瑞美、曾福人父子前后四次遭匪绑架勒索。其中仅被林青龙部拦路绑架,就勒索去银元二千多元。
民国十四年,陈国华先后率匪百余人到下店、洪田、垵樟、丘村等地洗劫民财,各村民房被烧三十余座。
民国十五年春,梁桂茂率匪兵百余人,乘夜洗劫白潭村,躲在土堡里的八十二名男女老幼(其中二名妇女已怀孕)全被烧死,惨不可言。七月廿四日,梁桂茂又带匪兵闯入八逞,打死村民六人,抢光财物,烧毁民屋三十八座,同时把谢地村十八座民房焚烧殆尽,抢去耕牛二十余头。
民国十六年苏万邦部苏善明绑架吉山乡民多人,打死二人,焚屋一座。同年十一月,林青龙为勒索科荣乡归侨曾文水,将其绑架至尊美老巢关押,勒索其银圆一千二百元尚不放回,文水冒着风险,将牢狱土墙挖洞逃出,林匪获知,又勒索去银圆五十元作为维修牢狱赔偿费,逼得曾文水无法立足,再度出洋。同年,石山曾龙人勾结土匪林同,洗劫本村和祖厝、贵竹洋等村,杀死曾茂林、曾云、曾党,绑走曾广纂、曾人玺等人。
民国十七、十八年间,张雄南串通方清芳的亲信护兵郑兰、郑前行刺方清芳,郑兰、郑前的家乡石城村受到株连,纷纷外逃避难,财物被洗劫一空,全村顿时成为废乡,田园荒废,连野猪都筑窝于倒塌之屋中,后来,郑兰被捕后,村民要回石城者还得先向方清芳缴交大笔银圆始能入村,其中郑敏瑞回村时就被勒索去三百元银圆。
民国十八年,匪焚烧琼溪乡琼阳堡和拔俊堂。华侨廖习、廖宙回国探亲,被匪绑架,虽于半夜挣断绳索逃跑,然索纹溃烂,致成残疾。是年农历八月十四日、十二月初十日张雄南两次到碧坑村抢劫,抓走村民王种、曾广锡、曾文川等人关押在西山寨尾土堡内,令其限期缴交银圆二千七百五十元后,方可释放。张雄南和周廷云还经常到碧坑派饷。有一年,张雄南每月向碧坑村群众派大饷银圆一百元,月捐银元二十元;周廷云部郑武冈、郑武恭亦同样向碧坑村群众派大饷银圆一百元,月捐银圆二十元,迫使其时一个仅有二百左右人口的小村每月要遭敲剥银圆二百四十元,全年被剥去二千八百余元。
民国十九年,张雄南同吴俊昌带兵百余人,焚毁永泰县猫鼻岭土堡,杨杰及其家属全被烧死,张还砍下七个死者之头,提到水口、八逞、龟洋、蟠龙和南埕等地恐吓群众,敲榨勒索。
民国二十年,苏万邦再次焚烧琼溪乡房屋多座。陈得荣率部烧毁国宝乡聚宝堂左碉楼。是年九月,下村黄王自因精神病误手打死葛坑村一名群众,陈国华乘机勒索下村群众银圆一万余元,致使群众倾家荡产,损失惨重。同年,诗敦村蒋发之女蒋物被其堂母舅、徐飞龙部属刘启章率部抓捕到仙游枫亭贩卖,蒋物原已许配他人,蒋发只好变卖儿子蒋淦赔偿。
民国廿一年正月廿一日,赤水街惨遭兵焚,全街化为瓦砾场,市民死者四十多人。同年,苏万邦放火烧琼溪乡民屋十七座。是年,陈国辉部彭棠带队攻打张雄南,驻扎雷峰,焚毁太平土堡。国辉撤走后,张大肆杀人焚屋,进行报复。同年,张又在奎斗村烧房屋二十余座,抓、杀百余人。在这之前后,张雄南又把雷峰盖云岐村罗球父子捆在要道上,用刺刀慢慢刺割致死,置尸数日,惨不忍睹。又在瓦窑口村,一次杀害三十人;土坑尾村,在一天中被张雄南杀害者六十七户、七十一人,抓走二百四十人。张雄南部张维凤在下蕉溪村,一次拉走十六头水牛、二百多只肥猪和一千多只鸡鸭。同年二月廿二日,三班东山郑远振由县城购货回家,被匪抢劫,本人被绑架后失踪;廿四日,蔡径冯弓等家被洗劫,住宅和邻近两座房屋被焚烧;廿五日,洞上王育牵牛一头来县城,半途人畜均被匪劫走。
民国廿二年七月,十九路军离开德化,林青龙回到尊美,把当时与十九路军有联系的农民林坑兄弟两家十多人、李玺全家四人,在一个晚上全部被杀死,财产洗尽,土地占为己有。农民林涂、木匠林旺亦遭惨杀。
民国廿三年二月十三日除夕夜,张雄南到永春洑溪,以围捕共产党为名,滥捕男女百余名,猪牛扫数牵走。三月六日,张雄南攻打赤水陈得荣,全街店屋二百余间被焚,泉利、新晋利、晋裕三号土库内烧死三十余人,全街损失惨重。同年七月中旬,黄其明勾结北洋军阀白蔚文攻打周廷云,将梓溪、上寨、后芹、黄村里周姓村民房屋一律烧毁。八月间,周廷云分三路洗劫瑞坂,除风炉格、草洋二个小角落外,其余民屋尽被烧尽,六人被杀,许多群众无家可归。是年九月十八日夜,土匪杀害石室保吴水安之妻,洗劫全家财物。同年,张雄南与陈公亮在吉山交战,绑走吉山村民多人。十月初四,陈国华部郑大清到丘村洋打死村民一人,抓走十多人,全村被勒索银圆四千元,逼得有些村民卖妻鬻子,倾家荡产。
被我围困山上后病死的匪“德大人民自卫团”团长林青龙
这只塑艺精巧的瓷公鸡,传说它的眼珠在夜间会发亮,是德化县农民苏加言的传家宝。著匪林青龙为了霸占这只瓷公鸡,竟杀死苏加言,逼卖其妻子儿女,使苏加言家破人亡。后该件瓷公鸡由省博物馆借展,现暂存在省博物馆。
民国廿四年九月,山茶村被匪宰去猪三头,流秋桥客贩一人被劫。下涌北洋村财物被匪洗尽。十三日傍晚七时许,与民军郑捷升结义的周伯,在郑述中的策划下,投靠张雄南,带领周寻等匪,潜入县城郑捷升家,郑及其妻陈燕、儿子林柱,张轮元和苏重九之子六人被杀,又星夜奔往苏洋打死林×等人,周伯最后也被彭棠枪杀于苏洋。同日,县府粮征员张忠洋在上涌被匪截击毙命。十月廿六日夜半,股匪百余名,攻入三班后房街郑兴之布店、珍裕杂货店,抢走所有银物及布匹杂货。同月上旬,草吉乡发生土匪杀死粮征员三人,国宝乡掳去男孩一人,用斧砍死妇女一人,赤水草村被匪枪杀一人,一妇女被匪用锄头掘死,内草村被匪掳走二人,炉口被匪掳走五人,下涌被掳走二人,上涌东坑洋耕牛被匪牵走三只,小铭两次被劫,赤水猛虎格小商店货盐被劫,李山被匪枪杀一人,旬日来计被匪杀死者达二十余人,每夜均发生一两起杀人案件。赤水至大田之十八格、待人格等处,天天发生抢劫之事,大田洋尾布商在十八格人物俱被掳劫。赤水街各商家黄昏即闭户,附近乡人每于日未下山,即携男带女来街避难。尤床王坚被杀,丁溪桥头许××家中被劫,后寮村颜池被毙。十一月七日深夜,匪徒三十多人,枪杀奎斗村农民陈茶,洗劫一切财物。是月中旬,三区户捐征收员涂某,欲往葛坑途经湖山菜岩交界处,被匪捆绑酷打,抢走银圆三十多元及行李;暗林口林甲及其母,被匪捆绑毒打,要索巨金,将林母子腿部连砍数十刀,血流如注,昏迷不醒,清晨邻居发现,始解绑送城诊治。是年,桂林赖永念勾结张承福,抢走该乡向政府领来的自卫枪杆二十多支,绑架男女多人。
民国廿五年四月间,中央陆军第九师廿五旅谢辅三、五十一团陈竞、第三营蒋治英率兵入德围剿张克武、张承福,全县大小乡村按指定地点移民,坚壁清野,民众困甚,夫负子、妇襁儿,牵牛挽羊,餐露宿,疾病死者不计其数。蒋治英残忍嗜杀,驻扎桂阳,一日抵汤头,路遇民众四人,即开刀枭首杀害,焚烧梓溪房屋十余座,桂阳、汤头、上涌、下涌等处列为“通匪区”,杀死民众无数。是年五月十六日,张克武匪部,攻入永春湖洋街,商店被洗劫,乡民死伤及被掳者廿九人;廿四日晚攻入洋上乡,财物被劫空,乡民死伤及被绑者三十一人。五月廿八日夜,陈国华部陈福中率匪二十多人往邱村,吴科禄被勒索去银圆四百八十元。
民国廿六年九月二日,上涌杏仁坪德春号陈某带现款二百余元欲到县城购货,在赤水附近之牛栏格,被匪绑勒。十月初一日,土匪烧毁琼溪乡金湖屋左畔房屋。同月初,暗林口屠户林宗植外出屠宰,被匪杀害,尸体数日后才发现,其住宅又于是月十二日夜被匪洗劫,父母弟侄被杀七人,妻、子被掳,全家九口数日内全部灭绝。同月,甲头村被匪连泰焚烧房屋二座,村民被杀三人,掳去妇女二人、男孩一人。十二月廿三日夜,坑垵林江婶、林颇婶两个幼孙,被匪林勇掳贩。
民国廿七年五月廿八日夜,土匪再次烧毁琼溪乡金湖堂。七月廿八日夜,匪徒三人,窜入宝美苏学棉家,劫去财物五百余元。八月廿二日夜,股匪二十多名,攻入葛坑陈文住宅,陈文之妻及子全家八人均被绑架,财物被洗劫。同月,尤溪的股匪入侵德化北区溪坂尾、荇菜坑、卓立崎、黄山崎,捕走男女十人,牲畜被宰尽。九月间,赤水锦顺成号颜福阁、金裕号黄力及永春五里街梁某、李谦信等四个商人,往永安途经待人格,四人被匪绑架三人,李谦信脱险。是年,张雄南部赖吉椿焚烧吉山民屋二座,打死乡民三人,打死县册书一人、县自卫队兵一人。
民国廿八年一月一日,匪徒三十余名,捆绑下涌教堂张振凤牧师眷属及教友十多人,洗劫财物,损失五千多银元,掳去男女五人。二月,上涌归侨刘振怀,全家六人被匪绑劫。陈公亮焚烧吉山民屋十八座。三月廿一日晚,盖德归侨李书植新建大厦被匪攻入,财物被抢,书植外出险遭其难,附近乡民被掳去二男一女。六月,张雄南在仙、永、德大派乌单,六日掳劫永春盖福华侨陈铛国,廿八日又绑走郑章灿等多人。十二月廿七日,匪徒攻入下涌寨仔,绑走赖央之媳和孙、赖作之妻、赖弟之女四人,杀死赖坛之妻及幼女、陈杭等三人;廿九日又焚烧上涌民宅四座,掳去男女数名,溃退下涌时,又焚烧曾月、曾江、曾访住宅三座、赖姓祖宇一座,曾访夫妻及养女三人惨遭焚死,又窜扰新寨烧毁民屋。是年,林荣春率兵烧毁白潭村民房十一座,村民财物被抢光。张雄南部到诗敦村,纵火烧毁邓世劳、邓世秀、邓世开兄弟的房屋一座,村民庄情、邓永德、吴昭、邓纪木等人被抓捕至连山一带关押,嗣后才用巨款赎回。
民国廿九年一月,上涌壮丁数十名,奉令到土云岐伐木,均被匪绑架,溺毙溪中。十二月廿日,黄山寨村民被匪掳十三人;廿六日,移居上安坂之李山乡民,耕牛一头,白昼被匪牵往山林宰杀;廿七日,匪数十人到赤水附近之马坑村进行抢劫。
民国卅一年一月下旬,二区下蔗村水头,有仙游挑夫两人,挑运白糖途经该地,遭匪劫杀,遗尸路旁。
民国卅三年五月廿七日,南斗保谢童培、林昭、陈民三匪,持刀杀死该村陈天送之妻,洗劫其财物,三犯于十月廿一日被县府枪决。十二月廿三日夜,观音岐碧象岩菜姑被土匪杀死,洗劫庙中所有财物。同年,连山保土匪陈汉,在蕉溪杀害过客油商黄家屏,抢走财物。
民国卅四年八月,久住农民梁上垠、林爱士、林贡和林阿周去仙游买盐,返回至磨石岭冰水坑,被土匪劫光。同月,溪洋林爱珠带匪兵数十人,先后两次窜入久住下路洋,打死农民林阿箱和杨通,抢光财物并派饷白银六百余元。
(三)
民国时代,官军、民军、土匪三位一体,在对人民烧、杀、抢的同时,所采用手段的毒辣、残暴,亦为史上所罕见。民国廿八年七月,国民党福建保安处为剿张雄南,在水口村,抓七个无辜村民杀头取心而食。土匪为抢劫三班东山郑仰婶卖猪款银圆五十元,把她的衣服剥光,用香火烧炙全身,凌迟处死。上漈村农民林埋因民国十六年其父被林青龙杀害,故将林青龙私藏的十九路军的一支自动步枪密报当时县自卫队长陈川,自己逃到葛坑大岭和尤溪等地谋生,不幸被林青龙查获派兵抓回,先用辣椒水灌,再在鼓胀的肚皮上压上一根大松木,让匪徒踩上滚来滚去,最后又把他的手脚钉在门板上,用两根竹筒套在林埋眼眶上,敲出眼珠,再用棉花沾煤油放在脚上活活烧死,惨不可闻。林青龙为发泄张雄南带兵围剿的仇恨,民国廿八年农历八月廿一日诬洋坑村七十多岁的农民许慈经及其子宽流勾通张雄南,把慈经和宽流父子三人抓去,套上脚链,绑在碉堡的大柱上,打得遍体鳞伤。翌日,又诬他们想越狱逃跑,叫匪兵用钉耗把慈经、宽流打得死去活来,把怀孕五个月的宽流妻子反手悬空吊起,用木棍毒打,又用十根大针一根根插进指尖,晕后用凉水喷醒,再拿沾煤油的棉花包住十个指头,点火焚烧,把手指的骨头都烧烂了,从中午一直酷刑到傍晚,最后拖到山上枪杀;慈经本人被匪徒用利刀切开皮肉,把沾煤油的棉花塞进点上火,活活折磨而死,并把七个孙儿卖到外地。最后几个乡亲也被林青龙抓去,勒索“搜捕慈经父子的草鞋费”和“杀死慈经等人的手续费”一百五十多块银元。小湖石窟村林前,在十九路军占驻林青龙家那一天,曾到林青龙家挑泔水,后被诬为“私通十九路军”之罪,杀死林前、林坑、林亲夫妻以及林亲的儿子六人,剩下一男三女都在十岁以下,全被卖掉,一夜之间,灭了三家……
(四)
民国时代民军、土匪对德化的蹂躏,对德化的生产力和生产遭到了极其严重的摧残和破坏。由于人民惨遭杀害、掳贩、外流,人口大量减少。霞碧苏洋村在民国十三年一天中就被张雄南烧掉房屋三十四座,被烧死廿一人,在民国期间,全村因匪乱弄得家破人亡的有一百廿四户五百一十一人,被迫卖儿卖女的四十八户六十人、卖妻子的七人,有的流落当乞丐,有的跑到南洋谋生。朱地村在清末时有人口二千多人,民国十四年被土匪杀害一百四十人,还有数十个妇女被掳贩外地,全村前后被烧毁民房达十五次,仅民国十九年一次中就被烧毁房屋十八座,到解放时全村只剩下一百多人。苏洋乡后寮一个小村落,在民国十九年的一天中,因匪乱就有十八个青壮年逃往南洋,使整个村落顿时沉寂,一片荒凉。《崇道报》在民国十五年十二月的一则消息中提到:该年永春、德化民众苦于军匪,相率渡洋,仅五个月来,偷渡出洋者达六千余人。《侯卿赖氏族谱》载:“清宣统时计算,全族人口有四千多人,所完田赋占全邑十六分之一,后值丧乱田野荒芜,庐舍丘墟,为空前仅见,居民流离四方靡有宁处者历二十多年……至民国廿九年,综核全邑人口仅存其半,民国三十四年调查,全族住居故乡者仅有二千五百余人。”《龙井苏氏族谱》载:“本族人口于清光绪戊子统计达一千八百,男性九百余,为最盛时期……近(指民国廿七年秋)统计约一千三百,男七百六十多,女仅五百余。”有一篇资料记载,民国二十九年一月,“当张匪(指张雄南)叛变时,德东民众被匪胁迫,逃难林中,粮食告绝,饿死者不计其数,自缢身死,悬尸树梢后,嗣后发现数十人。村兜、埔尾、中林、枣坑、朱地等乡,被匪军蹂躏之后,颗粒无存,居民悉以树皮、草菜为粮食,困苦不堪。”据解放后调查,德化西部仅遭林青龙杀害的就有三百余家,三千多条人命,受盘剥掠夺者在千户以上,美湖地区全家受其残杀的农民有十三户廿三人,琼溪村后山角原有八十户,为避林青龙,残酷惨杀,逃外三年后,回来剩下三十户。上云村在清光绪年间,全村一百二十多户,四百多人,由于民国期间兵灾匪乱,至一九四九年,该村仅剩五十户、一百三十九人。
当时的社会,正如1930年赖思孝在一首诗中所写的:
鼓角声凄夜未休,昏昏杀气满城头。
青山呜咽猿啼急,白骨纵横鬼哭啾。
草木苍茫皆可畏,风云变幻总生愁。
不逢盛世逢离乱,历尽艰危尚杞忧。
那时,人民已在死亡线上挣扎,而官府还以“治安”等巧目,向群众进行种种敲榨,1933年的一首《团费叹》(即民团派饷)小诗,就是官、兵、匪蹂躏德化罪行的真实写照,反映了当时人民对黑暗社会不满和抗争。这首诗写道:
民军派饷款,苛勒古所无。
政府收团费,敲榨巧名目。
忆自民七后,遍地皆萑苻。
征敛及鸡犬,民脂早吸枯。
摊派月数至,力役供奔趋。
耕种既不暇,田园沦荒芜。
年年匪乱劫,岁岁兵灾苦。
破壁复何有,计惟鬻妻孥。
有妻将谁妾,有子将谁奴。
倘再肆敲剥,甘拼不肖躯。
……
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鼎丞为我省公安成就展览馆题词
谢老、徐老为我省公安成就展览馆题词以上首长题词翻拍自《福建公安》一九六六年五月福建省公安厅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