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惠安先贤对台湾经济的贡献
早期移居台湾的惠安人,主要由五部份构成,一是渔人,二是商人,三是工匠,四是官员,五是军士。其中绝大部份是劳动人民,他们从事体力劳动,为台湾地区的经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明清时期,移居台湾的惠安人以捕鱼、垦殖为主。据统计,明代末期,福建饥民投奔郑芝龙,初时泉、漳籍移民三千多人,至崇祯十七年(1644年)骤增至十几万人。这时迁台的移民有东园人庄诗与兄往台谋生。①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有组织地大批劳动力移入台湾。这些泉、漳籍的移民“芟舍开垦荒地为田,厥土堆上上,秋成所获,倍于中土,其人以衣食之余,纳租郑氏”。②移民一多,“渐成邑聚”。③
其时垦殖台湾的泉州府籍移民中,著名者有惠安人李奕荣、范善成、杨梦樵等。④
后来,一些定居当地的惠安移民,从捕鱼、垦殖转为经商,经过数十年、近百年的苦心经营,家道渐殷,富甲一方。在老一辈的移民者中,有认真钻研业务,自学成才者,如螺城东关后厝雅村王文霖,幼年就学于惠安公学,又转攻汉学,是一位驰聘商场的实业家。他年长随双亲往台,在台北开设永兴洋商行,又经营永兴绸布庄,于1970年拓设大千百货股份有限公司,担任总经理。历任台湾王姓宗亲会第三至十届常务董事兼秘书长,至十一届当选为董事长。担任太原幼稚园董事兼总干事,台北市布商同业公会理事,国际扶轮社三四五地区台北延平扶轮社社长。
随着家庭经济的好转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在第二代,第三代惠安籍台胞中,不少人进入各类学校,接受高等教育,成为学有专长的工商企业家,为台湾的经济发展作出了贡献。他们的职业面越来越广,几乎覆盖了台湾所有的行业。其中有钢铁、铁材、钢管、铝制品、镀锌加工工业,有化工、塑料、电视机、冷冻、建材、船业,有照明器材、汽车工具、自行车、电器制造、各种轮胎、合板木业、水果罐头加工业,有纺织、成衣、家具、运动器材。还有渔业、运输业、矿业、房地产投资、住宅兴建以及海上货物运输、船体、人寿保险业。随着旅游事业的发展,经营观光旅馆、客房出租、中西餐厅、大饭店等服务行业也大有人在。总而言之,台湾经济的腾飞,无不凝着他们的心血。
二、惠安先贤对台湾文化的贡献
惠安人移居台湾之早,人数之多,对于政教初开的台湾,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对台湾的文化教育、文学艺术、科学技术等方面,都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促进作用。
清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王忠孝的姪孙王璋,参加福建乡试,中式举人第六名,为台湾第一个举人。这第一个举人就是惠安籍。清统一台湾后,不少惠安生员入籍台湾;不少惠安人被派往台湾担任府学、厅学、县学,主持学政,对于台湾的文化教育事业,作出了积极的贡献。而崇武人张勇担任澎湖、厦门前营守备时废除台湾生员渡海赴试的验照陋习,使台湾士子感激良深。
王璋主纂的《台湾郡志》,是台湾第一部志书,使台湾“一郡文献备存”。江日升所撰的《东平纪要》、《台湾外记》,是两部研究台湾极其重要的信史。黄廷玉《闽中文献志》保留了大量反映清初澎湖、台湾抗清的史实。这些名山之作,都是研究台湾历史不可多得的重要史料。
至于文化方面,则两地一脉相承。南音于清初传入台湾,渔、船民尤为喜爱。崇武人与台湾人广结弦友,同台联奏。台湾歌仔戏“双珠凤”重返祖籍地,1933年受聘来崇武演出七天七夜,轰动全城,万人空巷。
总之,惠安移民对于台湾的文化、教育、文学艺术等领域的贡献,都产生了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一)科举与入籍
惠安虽系弹丸小县,地瘠民穷,但民风淳厚,素有“山瘠种松柏,家贫子读书”的优良传统。旧社会,由于封建统治者以缴纳赋税的多寡来确定取士的名额,这对惠安学子来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于是他们为了求取功名,纷纷入籍他县。且以勤奋向学的精神,赢得了“惠安童生个个猛”的美誉。入籍同安的,有《台湾外记》的作者江日升。到了康熙年间,台湾从府建制,隶属于福建,惠安生员入籍台湾的颇多,如沙格人王璋,以台湾籍生员应试,高中第六名举人,为台湾府开了科第记录。此外见之于谱史记载的还有:张缵绪,东吴人,台湾籍,康熙贡生,同安训导,政和、邵武教谕。郭必捷,白沙人,台湾籍,康熙庚寅贡生,漳平训导。林玉英,庄兜人,台湾籍,康熙贡生,古田训导。黄迪远,沈厝人,台湾籍,康熙贡生。孙瑞炳,埔塘人,台湾籍,乾隆贡生,崇安训导。
此外,还有何清霖,幼随家渡台,同治六年(1867年)以隶属淡水厅名义中举孝廉。陈大器,少时随父渡台,居竹堑,光绪十四年(1887年)全台采访局报孝友,大器为竹堑三十名中之一,诏祀孝悌祠。张大江,早岁随家移居台湾,居凤山,光绪十七年(1891年)与凤山籍生员赴试,独中举人。
(二)台湾府开科举人王璋与《台湾郡志》
王璋,字昂伯,南埔沙格人,明末遗臣王忠孝之孙。沙格王氏因王忠孝扶郑抗清,为免受清廷迫害,举族纷纷迁台。因此,王璋入籍于台湾府台湾县,长期居住于凤山。
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台湾从府建制,隶属于福建省。同年,王璋以台湾籍生员的身份,到福州应考,高中第六名举人,为清统一祖国后的台湾府开了科第纪录,为台湾人民争得了荣誉。
台湾府第一个举人王璋名闻天下,志书称他为官清正,列为良吏。他开始派为云南宜良知县,为政廉洁爱民,受到人民的拥戴。丁母忧,他遵礼离职,百姓知道了,有数千人到云南巡抚处,请求免除制礼,他只好素服从间道逃遁。后为湖广房县县令,又有政声。志书称:“廉介自持,两任知县礼士爱民,催科不施一杖,听讼析以片言,故所至皆有能声。”
后提为户部主事,转员外监督仓储,升贵州监察御史,工科给事中,封为朝奉大夫,鲠直闻于当时,后卒于任上。
王璋不但在政治上以良吏称,而且在文史事业上,也创下了不朽的业绩。
清政府设置台湾府前,台湾没有府志。设府后,台湾政教初开,府志待修。王璋深鉴及此,早年注意搜集资料,预藏家中。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福建省分巡台湾厦门道兼理学政高拱乾,倡修《台湾郡志》,知道王璋为一人才,特聘他编纂,同时还有贡生王弼、生员张铨等十四人入局任事。《台湾郡志》编成后,高拱乾大喜,认为一郡之文献备存,王璋的贡献最大,他把王璋的事绩禀告朝廷,极力举荐给予重用。
海峡两岸人民对于祖籍惠安而迁居台湾的王璋是深为怀念的。《台湾府志》、《福建通志》都记载了他的事迹。
(三)江日升与《东平纪要》《台湾外记》
江日升,字敬夫,号东旭,前型人,江美鳌之子。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癸巳恩科解元。性孝友,少聪慧。日升年甫弱冠,学使王公徵即取入同安县学。其父江美鳌送他到泉州,游于陈之堤,学业大进。
据传说,在癸巳科的考场中,江日升虽然刻意为文,但是日已过午,首篇才写成,房考未及识拔,而主司谢昆臬,才在落取的试卷中拾到他的考卷,欣喜若狂,竟定他为第一名。闱文既出,人争传诵。
江日升曾应春官,有人要预为其地,他却肃然峻辞力拒,视为耻辱。
后来林洪烈出主楚闱,邀请他一道前往取士。江日升所甄拔的人,无不皆为一时名士,誉满湖南、湖北,声震遐迩。不久,归卒于家中。
江日升年幼时,曾经得到其父江美鳌的口传耳授,对台湾明郑事迹,所知极多。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他又东渡台湾,亲自凭吊明郑遗墟,因此编纂了《东平纪要》和《台湾外记》两部书,描写台湾风土,细述郑芝龙以下四代事迹。书中虽有嫌铺张扬厉,但仍不失为富有参考价值的台湾历史文献。
《台湾外记》(或称《台湾外纪》、《台湾外志》)的版本,已知者有求无不获斋刊本活字本三十卷,求无不获斋刊大型本三十卷,求无不获斋刊小型本十卷,上海申报馆铅印本三十卷,上海进步书局石印笔记小说大观本三十卷,上海均益图书公司铅印国学丛书本上下两卷,台南海东山房铅印本三十卷,台湾文献丛刊铅印本十卷,台湾世界文库四部刊要铅印本三十卷,上海古籍书店复印清咸丰间抄本三十卷等十多种。1983年,福建人民出版社又把它作为闽台史料丛刊之一给予出版,可见其价值之高影响之大。
对于该书,作者自谓“诚闽人说闽事,以应纂修国史者采择焉”,“口传耳授,不敢一字影捏”;陈祈永序称“洵志乘之大观,班、马之伦比也”;彭一楷序称“笔力古健,雅有龙门班椽风”;吴存忠序称“而东旭之才情议力,直与老庄班马照映先后”。无一不以正史目之,可资一证。
(四)黄廷玉与《闽中文献志》
黄廷玉,号琥谷,涂寨新亭人,咸丰元年(1851年)举人。道德文章造诣邃密,为人所敬重。他举孝廉之后,曾整装赴京会试,因地方不靖,沿途盗贼出没,拦路劫掠,无法通行,中途折回,遂无意功名。后经好友推荐,任罗源县教谕。任期满后,两袖清风,只携带书籍文稿数箧归家。最后,迁居台湾为彰化县教谕,直至逝世于彰化廨所。
关于黄廷玉的生平,文献记载无多,但是从其著述可知他有着尊周孔、宗程朱的正统思想,而以名教的伦理为道德规范。他平生公务之暇,就博览广搜,埋头著述。其中《闽中文献志》是他著有成最的一部著作,也是他对福建人民(包括台湾)最大的贡献。他搜索了八府五十多县的史志文稿及其他有关资料,进行整理纂辑,前后花了十多年时间方才成书。辑录了自唐至清人物传一百九十五人(其中泉州府二十九人,晋江居半),诗词六十二题,各体文章一百一十九首,分为五卷(唐一卷、宋二卷、元一卷、清一卷)。从唐高宗年间《陈元光传》辑起,到清乾隆年间《郭文炳传》终结,历五个朝代,前后一千年。其规模之广宏,时间之绵长,内容之丰富,在地方志文献中是不可多见的。
《闽中文献志》第五卷辑录的安溪李光地、漳浦蔡世远的传略和文稿,反映了有关清初澎湖、台湾若干历史事实。尽管这些人是维护清朝封建王朝,站在地主阶级立场上说话,但却提供了一部份真实的史料。如《李光地传》、《李光地墓志铭》及其文章《蜡丸疏》、《施将军逸事》、《靖海纪序》、《吴将军行间纪遇后序》、《寄台湾姚台书》和《蔡世远传》及其文稿《再与总督满公书》、《安海诗序》等,都大量从反面反映了清初澎湖、台湾抗清的史实。
材料来源:
①《惠安东园庄氏族谱》,转引自庄为玑、王连茂《闽台关系族谱资料选编》
②黄宗羲《赐姓始末》
③袭柴《台湾小志》
④廖渊泉、黄天柱《试论明清时期泉州人民对台湾农业的垦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