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评<中国之命运>》一书知道有陈伯达其人。上海临解放时,进步的大学生暗中传阅《论新民主主义》、《论联合政府》,也传阅艾思奇的《大众哲学》和陈伯达的《评<中国之命运>》等书。解放前我念高中时,国民党政府要学生必须学习蒋介石的《中国之命运》,我素来喜欢阅读不同立场观点的辩论性的书籍,一看这有“评”字头的《评<中国之命运>》,就连夜在床上偷偷阅读,以后又读了他的《论中国四大家族》。当时还不知道陈伯达是干什么的,只是觉得这个人很有来头,掌握的数据资料很多很多,“评”和“论”是令人信服的,使青年学生认识了国民党的反动本质。
上海解放后,我随军南下到刚解放的惠安,被分配参加接管惠安县中(今惠安一中)。行军途中才知道陈伯达是福建惠安人,中国共产党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同时又是毛泽东主席的秘书。进驻县中后,了解到校内教师陈敦友是陈伯达的堂兄,刘国璟是陈伯达的堂姐夫,未几,校内高中学生赵荣桂、邱汉堂,青年教师连良平、刘继猷等人,先后相继前往北京参加革命工作,当时传说是通过陈、刘老师介绍去找陈伯达的。我跟二位老师闲谈时,他们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刘国璟老师说:“陈伯达很重视了解下情,调查研究,要家乡的人常常向他反映基层群众的想法和要求。”这与以后陈伯达和刘桂忠同志联系,要刘桂忠月月写信反映情况是相符的。当时去北京的师生,都是先到“革命大学”学习后才参加工作的。当时革命正气火旺,共产党吸收和使用干部唯德不唯亲,即使他们找上了陈伯达,陈伯达时为高级干部,更不会直接为他们安排工作。1951年春节过后,我调到县人民政府文教科工作时陈敦友的女婿在县中教书,因经常外出缺课被学校解聘,陈敦友不久也上吊身亡,听说遗有“年老言轻”的条子,可见他们没有沾陈伯达之光,享受殊荣。
我在文教科工作时,1951-1952年初,科里连续接到两批图书,是陈伯达寄来要转给他的家乡梅岭小学的,每批一大包约200册左右,主要是政治、文化、科学的通俗读物,看来是出版社给中央宣传部送阅送审的图书,部里定期清理,分送给下属单位的,当时《福建日报》、《厦门日报》都有陈伯达关心家乡教育赠送图书的报导。图书由我经手送达学校,梅岭小学距县城十多华里,第一批是乘泉惠线汽车中途下车背去的;第二批是自蹬脚踏车载去的。学校都召集学生开会,借东风勉励学生努力学习。当时梅岭小学的校舍很简陋,但附近文化环境不错。据说宋朝大理学家朱熹曾路过留宿此地,见有五座山状如梅花五瓣而得“梅岭”之名。岭头有株千年古榕,冠盖几十米,是人们消暑的好地方。还有不少石刻如“读书佳趣”、“山腾川媚”,更有朱熹的“丹梯独步”和林则徐的“观文化成”的手笔,难能可贵。
“文革”十年动乱期间,陈伯达从红色巅峰掉进黑色深渊,传说很多:陈伯达接见惠安造反派,人们奔走相告以为荣;陈伯达讲浓重地瓜腔的普通话,红卫兵听不懂,王泉金为其翻译而红极一时;梅岭开石建水利,陈伯达的祖墓的风水石——猪母石也被炸开了,传说陈伯达闻讯大发脾气;人们又说因风水石破了,陈伯达失掉了中央文革小组长宝座,瑯珰入狱。作为笑料传传说说。
二00二年三月廿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