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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革命的回忆

发布日期:[2016-08-16] 阅读人:1637  字号:      
1925年秋,我受内兄资助,进入上海大学附属高中部肄业。上海大学有共产党的组织,瞿秋白、陈望道等同志都在上海大学任教,我在学校中受到了马列主义的教育。1926年秋,我由顾根兴(上海人)、江锦维(金山县人)二人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C、P、)组织。入党后参加宣传与组织民众工作。不久,北伐军东路军进入福建,我即申请回闽工作。经组织上同意,由陈少微(即陈明,龙岩人)介绍,回到本县开展工作。在永春工作期间,我与颜步青(本县东山村人)、林诗必(本县罗口村人)等同志协作,组织农民协会,发动永春东区农民开展抗捐抗税斗争。1927年1月,兴泉永政治监察署成立。陈文总任监察员,我党派李松林、林超然(辜仲钊)、左明亮等同志参加监察署工作,我被任命为兴泉永政治监察署驻永春特派员。当时,永春禁烟处以禁烟为借口,强征所谓“田亩捐”(即“烟苗捐”,又称“鸦片捐”),不管你田地有没有种罂粟(即鸦片),一律按面积强征。为了抗议这种苛捐,3月10日,我们在东区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群众示威游行,要求“田亩捐”必须由有种罂粟的负担,参加示威游行的群众有数千人。示威游行结束后,东区群众即普遍开展抗捐抗税的斗争。禁烟处没有办法,只好请驻在永春县城的民军营长涂飞凤(即涂友情)派兵协助催收。三月十三日,涂飞凤派兵数人到罗口、花石一带催收“田亩捐”,遭到群众的包围,并与说理辩论,公开抗拒不交。士兵无法,空手而回。次晨,涂飞凤又派士兵三十余人,荷枪实弹前往罗口村,准备用暴力强征“田亩捐”,群众见士兵来势凶恶,纷纷逃避,士兵遂开枪阻止,结果弹中老妇邱爱婶(即颜芋,娘家东山村人,与颜步青同志同里),重伤致死,士兵见出事,慌忙撤回复命。东区群众立即组织一支上千人的队伍,由颜步青带领,抬着邱爱婶遗体到县城示威抗议,要求立即停止征收“田亩捐”,并严惩凶手。涂飞凤又出动大批兵士进行开枪镇压,由于参加示威群众没有受过训练,一闻枪声,纷纷逃散,结果被捕去五人。事情发生后,兴泉永政治监察署即令县长何宝军查办,并致函要我协助处理。我们首先要求立即把被捕的人释放出来,但禁烟处和涂飞凤坚持要东区保证交清“田亩捐”才要放人。监察署又派李松林同志到永春调查处理,也不能解决。接着,反动派派人对我跟踪,我只好离开永春,回到监察署与李松林同志一起工作,又因与国民党秦望山等发生冲突,工作开展很困难。不久,“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发生,我在闽南没法立足,即前往上海参加地下斗争。是年夏,因在日本海军司令部散发传单,被日本海军陆战队拘捕,关押在北四川路的日军一个大队部里。经多次审讯,我始终坚强不屈,大约被关押四十余天,才由组织设法营救释放出来。适值陈国柱(莆田县党的创建人)由武汉返回福建工作,途经上海,我同他会面后,由他介绍我前往武汉工作,到武汉时住在宋庆龄同志经办的闽浙赣三省招待所内。这时,武汉的国民政府也公开叛变革命,屠杀共产党人,组织上就把我们送到莫斯科去学习。同去的有永春人杨邦彦(即杨文生),泉州人高子农,原籍台湾的厦门人程敬安和一个惠安人等。到莫斯科后,我被分配在东方大学军事政治特别班学习。在东大学习期间,先后聆听过周恩来、瞿秋白、叶挺等同志的讲话;三次参加过莫斯科红场的阅兵典礼,受到伏罗希洛夫、布尔加宁、莫洛托夫等同志的检阅。在东大学习一年后,我转入莫斯科步兵学校学习,该校中国班有一个连,但闽籍学员只有我一人,其余闽籍学生都分配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我于假日常到中大找闽籍学员闲谈,那里知道他们当中有些人参加了托派。到整党时,我因此被作为托派嫌疑受到党内警告处分,仍留在步校继续学习。在步校学习期间,有机会听到刘伯承同志的讲话。1930年夏,组织上决定我与一部份同学回国,由海参威化装秘密乘船到达上海。当时中央领导是李立三同志,他派负责交通的同志与我们联系,嘱咐我们要自己找工作、找生活,要在工作中表现,党才与我们连系等语。我到上海后虽然多次前往丰田纱厂及其他厂矿去找活干,但都被拒之门外,理由是:上海不断有罢工风潮,而青年正是危险人物,更主要的是资本家为了多剥削,他们宁愿招收女工和童工,不愿招青工。尽管当时我的处境非常困难,但我还是继续为党工作,做些宣传活动。后来听到同学江雄风(浙江人)说:他认识了一个名叫胡公冕的人,前在浙南一带打游击失败,因缺乏干部,现来上海物色一些人,准备回去再干。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就与同学陆丕承(云南人),杨伯(湖北人)等随胡公冕去浙南的平阳、永嘉一带打游击,当时是1930年冬。游击队共有一千多人,但枪只有二百来支,编为红军第十三军,总指挥胡公冕、参谋陆丕承,我任教导总队长。本拟集全军精锐,训练一个阶段,再与敌人作战。但因环境恶劣,国民党反动派集中数个保安团,日夜跟踪“围剿”,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停留三天,根本就没法训练,加上与党失去联系,没有党的核心领导,缺乏政治工作和群众工作。队伍伤亡日见严重,最后弹尽粮绝,全军瓦解,队伍没法再恢复。我与胡公冕等四人只好再回上海,仍然没法与党取得联系。由于生活无着,我只好写信回家,由家中汇款三十元做路费,于1931年春回到永春。是年秋在本县崇实中学当教员。1934年春十九路军“闽变”失败后,蒋军36师106旅李良荣部进驻永春“剿共”,由于崇实中学过去我党有过活动,共产党员徐贻泽、翁祖武(均莆田人)均在崇实中学任教,遭受陈国辉的镇压过,加上我是从苏联学习回来的,这就引起了李良荣的注意,派人盯梢监视,我只好与曾绍舜(本县冷水村人)一起逃到南洋去。曾绍舜在南洋参加了马共,一九五二年在反对英帝国主义殖民者的斗争中牺牲了。我在吉隆坡,怡保附近任小学教员。为了回国继续参加革命,于1935年冬再回永春,仍在崇实中学任教。抗日战争开始时,我认为国家存亡,匹夫有责,凡是中国人都应该参加抗日,一致对外。刚好第二次国共合作,形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我即于1938年春经上海转赴武汉参加抗日工作,在武汉由韦永成(李宗仁的外甥,当时任第五战区司令部政治部主任)介绍,前往河南潢川第五战区抗敌青年团任军事教官。由于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前方危急,不数月该团遣散。是年冬,我即转往广西,1939年夏任广西绥署军官大队军事教官。1941年该大队并入桂林伪中央军校第六分校,我仍任教官职。1945年秋,日本投降后,蒋介石阴谋全面发动内战,我决心不干辞职回家迄今。 我从青年时代起就参加革命。我的弟弟王水海,也在学生时代就参加革命活动,后来反动派制造白色恐怖,要抓他。我父亲把他带到厦门,买好船票要送他到南洋去(同去的有辞联瑞可证明),但他毅然离开我父亲去找组织参加革命工作,和家庭失去了联系,听说被反动派张贞抓去在漳州腰斩。我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年老体弱,但仍然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誓尽残生之力,为四化建设做出应有的贡献。 (原载《永春党史资料通讯》第十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