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强,泉州市人,现寓居和工作于美国纽约,是目前国际当代艺术领域中最受瞩目的艺术家之一。其祖父蔡东彬是旧时文化名人,祖母陈柑娘是个贤慧的农村妇女,青壮年时挑担卖蛏、卖豆干豆腐,勤劳节俭,靠微薄收入维持家庭生活。其父亲蔡瑞钦年少丧父,家境贫寒,小学毕业后就辍学,先在个体书店当学徒,后转入泉州市新华书店(原晋江地区新华书店,退休前任业务科长),是个自学成才的国画家、手指画家、书法家,曾在日本国东京举办个人画展。其母万玉燕初小文化,是泉州第一医院退休职工。蔡国强小时聪明好学,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乡亲邻里也疼爱他。蔡国强的内贤助吴红虹是位西画艺术家,1962年出生于泉州,1983~1985年在上海越剧院进修,1987年6月留学日本,在日期间曾多次与蔡国强联办画展,曾往新疆敦煌、黄河流域等地考察,在艺术上起到旁观者清及画龙点睛的作用。
蔡国强生于1957年,就读于泉州师范附属小学和泉州市第一中学。高中没毕业即考入泉州市高甲戏剧团当演员,后跟该剧团美术师陈逸亭先生学画布景,搞美术创作。1981-1985年就读上海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1986年12月前往日本,1989-1991年就读于日本国立筑波大学综合造型研究室,1995年全家移居美国纽约至今。蔡国强获1995年“日本文化设计奖”和第四十六届威尼斯双年展的“本尼斯奖”、1999年第四十八届威尼斯双年展国际“金狮奖”、2001年“美国欧柏特艺术奖”。10多年来,他的艺术足迹几乎遍及所有的国际大展,在国际艺坛引起了广泛的关注。2002年元月2日蔡国强的APEC焰火草图首次公开时,我写下感赋:
缤纷焰火申城耀,展示蔡君技艺超。
惊叹草图镶火药,“巨龙”奋起舞云宵。
蔡国强出版过许多作品专集。在日本期间有:《蔡国强火药作品集》(1989年9月)、《胎动·给外星人所作的计划》(1992年6月)、《万里长城延长一万米计划》(1993年2月)、《长生·放生》(1999年)、《环太平洋计划》(1994年8月)。在美国期间有:《威尼斯收租院》(1999年)、《胡思乱想》(2002年1月)、《蔡国强艺术展》(2002年2月)。
我收集到的蔡国强画册专集8本,评论他的文章7篇。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所长水天中在《蔡国强火药作品集》的序言中写道:火药是中华民族贡献于人类文明的伟大发明,它对人类生活产生的重大影响是人所尽知的。在中国历史上,除了用于战争外,火药也出现在各种场合,但把火药与绘画联在一起,却易自蔡国强始。蔡国强的火药画是现代绘画观念与古老文化传统碰撞的产物。远古人类活动的痕迹和神秘的传说以一种浑朴有力的形式出现在我们眼前,它稚拙、深沉的特色确实得益于火药这一特殊的物质媒介……蔡国强是火药燃烧和爆发的控制者又是火焰的驯服者。
日本美术评论家之田晴夫著的《两种物质之间的猛烈相克》一文说:蔡国强的火药画,开始是使用画布框制作的。他将制造火药和军事武器等不同用途的火药放在画布上,点火燃爆,再用心扑灭,在这制作过程中,点火的方向、火药燃爆的速度和进行中的行为及物质的差异,每一次都非常生动和变化带来的具未知性的画面效果……掺入稻壳、棉花籽的火药在为文明史起源之一的纸上燃爆,导火线、火药、飞溅的炸痕呈现出的抽象的洞孔,还有那一片片黑幽幽的焦痕……而蔡国强在本作品集中却谦虚地说,每当我站在古今巨匠的作品前时,首先总是忘记了他们是否用具象、抽象或平面、立体来表现这一问题,而是被他们展开的发掘人类灵性和自然灵性之间融洽而留下的强有力的结果所感动……每一个高峰都是一个表达完毕的极限,而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1992年国际美术展《胎动·军事基地》是用日文和英文出版的。蔡国强说:“在这个军事基地内造出的一万五千平方米的文化基地里,设置了9台地震测定器,它们所得到的信号都集中到场地中央的岛上。土地底下埋着火药,又用导火线使之连接为和地球的纬度、经度一样。人坐在岛上,从9个方向汇集而来的地震测定器的电线所管制的地震记录仪也放在岛上,它是记录地球东、西、南、北、中活动及向观众交代这些活动的频道。心脑电波仪也放在岛上,并接在人的身体上。人和地球感觉这不可视的现象,通过这些形式和秘密地记录下来,表现了人和自然界的运动、活动都全由不可视的超自然之力量所隐秘地记录下来,这记录在某种时候又会以可视的形式出现。”
“静默中,燃烧的香火引爆了导火线,爆炸前后的地球之微动,人的脉动,因爆炸所产生的大地震动和人之魂的感动都被记录下来。爆炸从中间向周围膨胀又迅速向中心缩小,爆炸时间全部只用9秒钟。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使地球和人之魂的胎动一体化,并感知宇宙万物及宇宙诞生前兆的胎动。”
《万里长城延长一万米计划》:由东京PB艺术、环境研究院和北京市礼花厂共同主办,并得到中国嘉峪关市人民政府的支持,1993年2月27日对于万里长城的最终点都市嘉峪关举行蔡国强的“万里长城延长一万米计划”。
1994年9月20日至11月3日亚洲运动会在日本举办,蔡国强为“秦始皇兵马俑”展览作广告,名为“混沌”,笔者当年被雇为“混沌”拓刷工,感觉此图新颖,但无法赴现场观摩,倍觉惋惜。
《环太平洋计划》,日文版,摘录作品解说,十图。1、三丈塔(表纸写真图版);2、菊茶;3、水晶的阶段(写真图版);4、迴光——龙骨;5、真空状态;6、映像A过去、B2,未来、日升(写真图版);8、PROJECT FOR EXTRATERRESTRIALS 1994(写真图版);9、历史遗产;10、平静的地球(写真图版)卫星写真。
《长生和放生》,在日本创作,用水墨绘制,画面可见石、木、松、狮子等。风水并不是迷信,它是一门科学。蔡国强用《易经》讲述了都市住宅风水术、住宅与环境……风水构成了普通人起居的理论指导与精神支柱。好的住宅可延长人的生命,坏的环境可促使人早衰老、早死亡。住宅喜风、喜水。宅第多数坐南朝北(忌西照),四周环栽植物花草,大门安置石狮子,门顶挂八卦(避邪、居安),满足意念上的心理。阴宅即墓葬。墓喜葬高处,密林丛中。墓前要有水(河水,溪水),日本墓葬与中国大致相同。
1999年,蔡国强的作品《威尼斯收租院》在第48届威尼斯双年展获得“金狮奖”,但却在国内引起一场风波。有一天,华侨大学教师万向前告诉我:“你知道蔡国强先生的《威尼斯收租院》被人告作侵权的事吗?”我赶紧找来《泉州晚报》2000年5月28日、6月15日、6月24日的三份报纸阅读,认为蔡国强的作品,正如阿猛《鸟儿已经飞过》这篇文章所说的那样:“《收租院》以一种实物式的存在方式作为作品的结果,《威尼斯收租院》则以一种过程式的方式作为作品的结果。后者就同飞鸟的痕迹,刹那间凌空而过,仅此而已”。蔡国强说,让他们去评论,我备受欢迎。
蔡国强在他的专著《胡思乱想》写道:“我本打算整理出一本大概同样主题的小书,叫‘没有实现的世纪’……让上班族在电车上翻看,使大家感到现代美术并非那样难懂,同时也可与艺术家共同享受胡思乱想的放肆和心跳。没想到可以用我的母语在国内来做这个工作。……我的那个“没有实现的世纪”的想法其实也是胡想。因为,那时候也会如同现在,既忙于胡想成真,又做新的胡思乱想。当然,谁都知道做作品这种事,光胡思乱想是不行的。还要敢想敢干。稳、准、狠地干,巧干、苦干,干出名堂,还要等,等一些。
“我在家乡泉州生活了二十几年。那里和台湾隔海相望。从小就喜欢‘乱仔想’,越不让想就越想。也想过如何‘偷渡台湾’(去干嘛不知道,大概看看而已吧)。现在虽然走过了几十个国家的海关,我想大概都不会有偷渡的兴奋和精神抖擞。”
“在大陆时,做不成什么事,净想。两手空空到了日本后,开始的几年也只能靠想。后来有了语言,也结识了许许多多的朋友,有天文台的、地震局的、有生命科学研究的、有渔民、有潜水员……当然也有许多火药方面的专家和美术界的人们。和他们一起做了许多梦,成了不少‘真’。因此移往美国时我是带了一堆作品册子去的。”
“有些构想,比时间性更重要的是适合的机会。为古根海姆美术馆的‘中国文明5000年’作的第一个方案是‘愚公移山’,把中国一个小山头的一群石头用人海战术方法搬下山。然后装箱打包和5000年来的国宝一起被运来纽约,一块展出再一起运回国,再把石头一个个放回山上原处。这个计划较耐人寻味:愚公是谁?移什么?山是什么?我和策划人都为这傻事感动了一年以上(1995年笔者曾为蔡国强在石狮市祥芝港买一条铁船,大概10多万元人民币,想把中国国内石头载到那里,后来因船出口时交通部未批准,而暂放一边,最后在泉州买一条木帆船)。”
“有些构想是天时、地利、人和促成的。比如1995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上,刚好那年是马可·波罗从我的家乡泉州起程回到他的家乡威尼斯整700年庆典。主题是‘超文化’。策划人和主办者也有强烈的超文化意欲和精细的组织能力。泉州方面的政府也很理解放一艘小帆船走出的意义。因此“马可·波罗遗忘的东西”即按时UFO般地划入了威尼斯的河道(蔡国强毫不费力坐在船上,如游客般地被送到展场)。
“当艺术家运气不错!年纪再大都可以胡思乱想,并随便说或做出来。我想常把乱想首先讲给女儿听。她没反响,我会失望。我想再也没有胡思乱想时就争取到小学做事,可常常听孩子们讲胡思乱想。泉州人常讲一句口头禅叫‘七想八想’吧!”
自然条件的艰难,使蔡国强吃了不少苦头。1994年在英国做“天梯”,设想在严寒的北欧冰面上做出一道摩西“分海”的光,岂料偏偏冰结不起来。有不少构想是不断发展的,开头不知未来事。磐城美术馆请蔡国强去做沉船的展览。展出后设想用船皮做塔林,后来立成“三丈塔”,再后来塔飞起来,成了“火箭”。蔡对收藏这件作品的希腊某基金会讲,根据展场情况,每次展出都尚可以发展这件藏品。他后来入乡随俗,在纽约做成了有美国高科技“夹裤戏”浴缸的“文化大混浴”。
《蔡国强艺术展》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蔡国强艺术展,由上海美术馆于2002年2月1日至3月1日主办。展示蔡国强对东方思想的现代解读。
2001年9月11日,恐怖分子于纽约世贸大楼所引发的悲剧,基于其严重性以及物质主义与全球化经济之象征场所遭到破坏而成为历史性转折点。数周后,举世仍处于一片紧张气氛之中,亚太经合会(APEC)首次于上海举行。蔡国强即担任庆祝此一历史性会议之活动的艺术总监,这也是中国的当代艺术创作首次主导国家机关之活动,其中的压轴戏当属于黄埔江畔举行长达20分钟的“焰火秀”。虽然蔡国强并不认为这场演出是一件正式作品,但却凝聚和浓缩了其至今在世界各地展示之火药爆破的方法论及美学观点,堪称为集其大成的时间雕刻。电视屏幕中不断重复播放的“9.11”事件的浓烟与破坏之场面,堪称前所未见的悲剧奇观;接续而来轰炸阿富汗的点点闪光,则在世人脑海中加强了光影与破坏影像。而亚太经合会的这场焰火秀,蔡国强藉由破坏再创造的亲身经验,完全拭去了悲剧奇观的负面影响,并将爆破升华为纯粹的美感。这场“焰火秀”在戏剧性的历史潮流中,甚至达到蔡国强所未意料的境界。焰火表演成功后,泉州市委书记刘德章、市长施永康给蔡国强先生发去贺电。
今天,蔡国强已成为国际当代艺术领域中最受瞩目的艺术家之一。十多年以来,蔡国强的作品以东方的智慧和语言展示于世界各大艺术展览,并且在以西方当代艺术为背景的艺术创作中提出了一个独特的艺术思考,这个思考对于东西方文化对话与交流起到了重要作用,特别是在“文化全球化”的过程中,蔡国强的艺术思路与艺术样式,对于开拓中国当代艺术的观念与思考具有积极的启发意义。现略介《上网》、《梦》两幅草图。
《上网》是由两部分作品构成的一个装置艺术作品。它的一部分是以上海龙华塔为基本制造型制成的鸟笼,笼中有一百只金丝鸟(也称“百鸟图”),鸟笼挂在大厅中。另一部分在它的右侧,一艘来自泉州海边的渔船骨架,呈倒扣状,船身上插有金箭三千支,在船肚中间吊一台电脑,观众可以在此随意上网交流。鸟笼有一条线连接着如同捕鸟器的桅杆。在这里,鸟笼是网,渔船是网,电脑是网,捕鸟器也是网。同时,鸟蜕变成为拉捕鸟笼的角色,观众却如同鸟一样,为了上网也情不自禁地被网在其中。一幅生动且有童趣的图景展示了蔡国强特有的含蓄与幽默,更蕴含着互动式的讽刺,也许在当今人们通过电脑上网而获得了更大的自由、更大的空间的同时,也因此而进入了另一种束缚。
《梦》也是一件颇具艺术张力的大型装置作品。其下面是一块宽10米,长20米的红丝绸,在5只鼓风机吹拂下,宛如一股红色的波浪在展厅中浮动,又像潮水一样波澜壮阔。它的上方挂着用泉州纸扎做的汽车、轮船、航空母舰、波音飞机、高速列车、火箭、战斗机、洗衣机、钢琴、卫星、飞船、麦当劳标志等现代生活中常见的时尚潮流和科技象征物。此作意在表达社会主义现代化几个发展时期中人们的普遍憧憬与向往。
在纽约现代美术馆新馆开张时,蔡国强表演了“瞬间彩虹”:1000枚承载着具有艺术状态的计算机芯片的烟花弹,按次序腾空升起,在东河(EAST RIVER)上空形成一道美丽的彩虹。彩虹由7种颜色构成,宽300英尺,高300英尺,跨度1000英尺。虹的出现与天气变化有关系,中国民间有“东虹日头西虹雨”的谚语。彩虹象征着灾难后的复兴,将会给遭受重创的纽约市带来希望和好运,并祝纽约现代美术馆从曼哈顿到皇后区的乔迁之喜。这是蔡先生的愿望,也是人们的愿望。
第二部分是蔡国强收藏前苏联马克西莫夫的作品。油画29件,素描34件,水彩27件,共计121件及一批照片、画册、招贴画等文献。以上统计至2002年6月止。
蔡国强在《收藏马克莫夫作品的坦白》一文中说:“1957年夏天,马克西莫夫离开中国回前苏联,那年12月我出生。那年吴作人致辞老马‘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乃人生一乐也’,若是他知道何止‘马训班’学员,我、我们几代人都受教于他,不知如何乐。
“收藏马克西莫夫作品是我的以艺术史、艺术作品,艺术家、美术馆、策画人、收藏家等为题材创作计划之一,就如《威尼斯收租院》、《油画写生表演》、《水墨写生表演》及一些已实现了的或正在进行中的美术馆的计划。当然,这不仅仅是题材,也是我艺术人生的一部分。特别是收藏老马的作品,就像在‘收拾’自己的回忆,是两个不同时代艺术家在命运上的对话,尤其是同样出身于社会主义国家的艺术家。”
“做老马收藏及他的作品作为我的艺术创作计划能否成立的问题和它的困难,正是作品的魅力所在。它再次暴露了我的中庸的包容性,总是制造一些小小混乱又没有能力解决的一贯作风。还暴露了我总是企望通过摇摆于传统、现代、东方、西方、民族性与国际性,地方主义与全球主义,体制的内与外之间或对它们如逃脱而寻获的另一种可能。”
笔者认为有必要让更多国内外读者品读蔡国强的艺术作品,从中悟出艺术哲理及艺术生涯的艰辛,悟出人生百味。中国是世界的希望,世界希望在中国,让世界走向和平、民主、自由,让中国有更多更好的蔡国强。
中外评论家评论蔡国强的文章不少。《全面开放——48届威尼斯双年展》评论说,蔡国强的《威尼斯收租院》计划是一件引起许多争议的作品,在众艺评家尚在绞尽脑汁企图理清作品涵义前,大会评委已率先肯定了艺术家的尝试,颁给他大会国际奖。这件作品最特殊之处在于,曾经参与1965年在四川制作的第一批《收租院》雕塑的龙诸理先生也被蔡国强请到威尼斯,藉着这双曾经充满热情与理想制作《收租院》以及现在为蔡国强和威尼斯双年展挎刀再度雕刻《收租院》的手,蔡国强的作品凸显中国政治、社会变化之快速与剧烈。在这诡谲、沉重的氛围中,蔡国强还安置了数个西方常见的走马灯(魔术灯)内装上前人制作《收租院》的草图,不停地转动,整件作品显得更加扑朔不定,意义含糊难理。而这个不清不楚似乎也吻合了目前的艺术情况。
此外,和很多艺术家作品一样,蔡国强的《威尼斯收租院》与时间元素具有强烈的张力关系。首先,蔡国强是以“行为演出”的方式重新复制出这批典型学院写实风格的收租院雕塑,作品重点不在“雕塑”而在“制作雕塑的过程”,作品是不断在进行的,并没结束,理论上,作品的存在是当一群人不停地雕刻制作泥塑的同时;其次作品的因材质和制作方式的关系会因时间的递增而风干,破裂甚至粉碎。这件作品另一个让人质疑的问题是,艺术家本人在这件作品当中扮演的角色——整件作品几乎没有任何艺术家的身体介入;雕塑由这十位中国雕刻艺术家制作,走马灯是买来的,里头的草图是他人的……蔡国强似乎扮演的是导演和制作人的角色,而这似乎也是20世纪末一些艺术家开始尝试的方向。蔡国强在小学政治课读过地主刘文彩的收租院,如今记忆犹新。
在《全球主义还是民族主义——蔡国强、张洹和徐冰在纽约》中,作者林小平(美国)特别指责蔡国强的《草船草箭》代表了当代中国艺术中的“显著的民族主义,含蓄的反西方倾向”,是一件给人以深刻印象的装置。正如考特在结论中所表述的那样:“中国新艺术是否基于这种机会主义的策略,即实现毛的(指毛泽东)洋为中用的指示?”显然,部分中国艺术确实转向西方市场并获暴利,尤其是在“中国热”取代几年前的“韩国热”之际。
本质上,蔡国强的《草船借箭》就是一个愤怒的声明:在一个法理难行的世界里,基辛格在美苏鼎盛之时所宣扬的“权力平衡”已不复存在,国家和人民之间的武装冲突带来了巨大灾难。……蔡国强的万箭穿心的木船只不过预示了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游行示威时所示用的靶标符号,两者都意味着一个国家或民族在遭受强敌时“自伤的悲痛”。中国的诸葛亮在3天之内从敌方获得10万支箭,完成了一项似乎不可完成的任务,使自己幸免于难。在科索沃,北约的空袭凶猛异常,使抵抗几乎不可能,使它立即从一个所谓“防御性”军事组织变为“动辄用武力把其价值观念强加于人的机构。”这场冲突无疑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争,交战一方成为另一方狂轰烂炸的靶标,岂非辛辣的“草船借箭”?!
蔡国强与其说是考特所谓的“民族主义者”,倒不如说是一个“全球主义者”。1995年,同一个的他驾驶一艘从泉州带来的中国木船出现于题为“跨文化”的威尼斯双年展上,那是一艘阳光沐浴、健康欢乐的船,显示了他与人为善的理想主义,又不失其冷讽的锋芒。他把整个世界看作一个自文明之始就在文化上互相关联的全球化社区。
《世纪奇人》(杨世膺著,《台港文学选刊》总第172期二○○一年第三期)谈到,前段,著名的嘉士德在台湾举办一个20世纪中国艺术拍卖的活动。徐悲鸿的作品没卖出;赵无极的三张作品只卖一张,还不上预定的最低价;吴冠中的作品也是三张卖一张,且只卖了一半价格,而蔡国强的作品只是一幅草图,原定3万美金的价位,结果拍到11万多的美金,超过原来的3倍价格卖出。在世界画坛上,蔡国强可以称得上是一位令人刮目相看的世纪奇人。
读蔡国强,如果仅仅玩味其具体作品,很容易陷于局部的诱惑,他的作品往往很精彩,很耐读,令你不得不十分警惕这个美丽的陷阱。只有割舍对其美丽局部的眷恋,强调自己退开一步,站在“边缘”的距离,用心感悟,才能读懂其艺术最为精彩的灵魂。读蔡国强,必要读其恢宏的整体观照。
在故乡泉州,《泉州文学》、《泉南文化》也纷纷载文介绍蔡国强。《泉州文学》主编陈日升先生在一次记者招待会说:蔡国强先生的火药画是中外首创者。有人说蔡国强也许是个鬼才,但理解他的思想和他的作品并不晦涩。媒体对他本人的炒作可以很快提高他的知名度,为他更自由地无所羁绊地创作提供条件(现在国外的大企业和艺术馆争相为他提供资助)。
《龙回家了——记蔡国强与2001中国APEC大型景观焰火表演》写道,2001年9月11日美国纽约发生爆炸,蔡国强不得不取消了《天梯》和《巨龙》这两项焰火。他在很多场合记者采访时都说:“我是个喜欢玩的人!”又强调说:“艺术要好玩,但要好好玩!”但不能有差错,或闹出人命。
这场中国APEC大型景观焰火表演得到各级领导的支持。我们看到的表演有六幕1:喜从天降;2、国色天香;3、飞龙在天;4、幻想宇宙;5、美好祝愿;6、明珠耀东方。这表演仅仅20分钟,可是他们准备了半年。蔡国强说:这不是一个艺术家的作品,而是一个艺术家为国家所做的一个作品,设计是大家智慧的结晶。这是国家的作品——“这是中国。这是我第一次回国效劳,用艺术家的创意和经验将我们共同美好的愿望实现出来。”焰火表演结束时,蔡国强受到国家主席江泽民及夫人王冶平的亲切接见。
蔡国强(左二)与作者(右三)等人
蔡国强作品个展年表
2002.2.1 上海美术馆举办个人展览
2001 《随意的历史》里昂当大美术馆,法国里昂
2000 《为计划作的计划》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巴黎,法国
1999 《我是千年虫》维也纳美术馆,奥地利
1998 《不破不立——引爆台湾省立美术馆》台湾省立美术馆,台中,台湾
《胡思乱想》诚品画廊,台北,台湾
1997 《文化大混浴-为20世纪作的计划》皇后美术馆,纽约,美国《飞龙在天》路易斯安娜现代美术馆,丹麦
1996 《有蘑菇云的世纪-为20世纪作的计划》内华达核试验基地,犹他州,盐湖,纽约,美国
1994 《混沌》世田谷美术馆,东京,日本
《关于火炎》东京画廊,日本
《地平线-为外星人作的计划14号》日本,磐城市海面,日本
《来自环太平洋》,磐城市海面,日本
《生命历》APA画廊,名古屋,日本
1993 《龙脉》P3艺术和环境研究院,东京,日本
《万里长城延长一万米-为外星人作的计划第10号》嘉峪关市,中国
1992 《哭墙-来自400辆汽车的发动机》IBM川崎市民展览馆,日本
1991 《原初火球-为计划作的计划》P3艺术和环境研究院,东京,日本
1990 《1988-89的工作》大阪府立当代美术中心,日本
(笔者系蔡国强宗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