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春末夏初,许集美派交通员带我到离安海十多里地漳州寮会面,郑种植、朱义斌等在座。许说我们前一段对325师陈言廉做过工作,陈表示愿意保持联系,等待时机。由于许子杰居间联系不便,要求和我们直接联系,为进一步做好工作,组织决定派你当联络员。我表示接受。许最后交待任务:形式可象以前走亲戚交朋友,先直接了解陈和325师内外情况,目的争取他率部起义。要注意政策、策略,不亢不卑,胆大心细,有争取起义的可能性,也要提高警惕,预防意外之变。随后许交我一封信交给泉州南衔礼拜堂许牧师,并通过他介绍去见陈言廉副师长。
我离开安海,先到泉州电灯公司,会见蔡载经同志,并在他房间化装,打扮成绅士模样,先赴南街礼拜堂见许牧师,把许集美的介绍信交给他,他也写介绍信交给我送交陈言廉。
离开礼拜堂雇车直趋陈打锡巷官邸,进门后见陈正与另一军人交谈,我走近陈说:“有封信,顺道为你带来”。陈接信后打开一看,微笑安祥地放进口袋,说:“请上座”。陈为我和那位客人互予介绍,态度温和,谈吐文雅。由于客人没有离开的迹象,我说“你们二位请坐吧,我告了辞,转对陈说,如果准备回信,我可顺途代劳。”陈要我稍坐,转身入内,少顷偕夫人出来捧送饮料,我喝了“阿华田”即辞出,仍返电灯公司,卸装后返回安海。
过了几天,第二次到陈家,没有他人,我说明是接受泉州团队司令员许集美指派,来同他直接联络,并听取意见,陈微笑表示欢迎。我和他谈些形势及共襄义举,互相合作之类的话。陈说:“可以”、“很好”、“让我们从长计议吧”。我把话题转入政策方面,陈认真倾听,态度诚恳,话语不多。告辞时陈亲自送出门口。
两次会面情况经向许集美汇报,许认为情况正常,陈有诚意才要求我们直接联系,要多接触,见机行事,尽快争取进入商谈实质性的具体问题。
此后我去访陈,能谈入正题就谈,谈多少算多少,不能谈正题就聊天谈生活物价,有时送他一些党的宣传品和刊物,几经接触,加深了解和信任,遇有来客总把我介绍为“亲戚”或“自己人”。陈夫人黄玉真女士与我同姓,让孩子们称我“舅舅”。经多次接触后,陈终于表露说,他相信地下党的诚意和正确意见,但时机尚未成熟,外边也有压力,内部军统特务王介、吕德超控制很严,不能操之过急。
大概在五一塔头事件之后不久,三二五师的队伍和县自卫队向塔头方面进攻,在龙湖一带和我游击队接火,许集美和朱义斌等同志部署军事行动,郑种植通知我去找陈言廉说明情况,并要求他立即制止。
我受命赴泉,陈不在寓所,陈夫人说到师部去,为立即见陈,我迳赴师部。在座有二人正与陈谈话,陈引我进另一房间,陈说那位稍胖的就是王介,意思要我提高警惕。我颔首会意说“朋友间还是不要兵戎相见”,陈说“我正要设法制止”,我说:“希望见诸行动”,陈点头示意,我即告辞。向团队汇报。
嗣后我去见陈,陈进一步表明,目前是召得起来的,只有一个多团兵力,武器弹药配备也不够,计划力争多些部队共襄义举。
及解放军抵达闽北,许集美提出,至迟在逼近福州前起义,才能有较大的影响,如果一再等待,只是阵前投诚,算不得起义。陈如有困难不妨直说,我们设法协助。
我按指示再次访陈,促其起义,陈这次明确表示说,“最近联勤总部决定发给美式装备,待到手后,当见之行动。
陈并派洪应百由我陪同至交通站与许集美、郑种植当面交谈,解释师长吕省吾情况以及争取美式装备和起义时间,陈要求在解放军到达莆田时起义、团队要求在解放福州之前。以后实际起义时间是解放福州进入莆田之前。
郑种植、陈延敏和我都是安海养正小学同班同学,陈延敏是三二五师特务连连长。团队研究由郑种植出面,由我带陈延敏出来到安海近郊曹店村同学家。原则是叙旧,不谈政事。接着郑种植谈形势,并向陈了解三二五师的情况,要他站起来。他说时机尚未成熟,目前还有压力,要从长计议。这次会谈过后他就介绍我和陈言廉的亲信陈式辉营长见面。
此后,我就经常出入龙山寺陈式辉营部伺机和陈延敏,陈式辉接近,便于做他们的工作。当时安海是地下党的据点,不少党员、群众参与支持游击队的斗争,经常途经龙山寺,但在式辉驻军期间,没有采取敌对行动,他们有所调动时,总事先通知,说是为了避免发生误会。我们和延敏、式辉直接沟通了关系。
八月中旬,解放军进攻福州,国民党一二一军下令三二五师开往塘东、东石、经厦门撤台湾,命令来的突然。陈言廉趁机起义,通知部队来安海龙山寺集中。由于时间迫促,有一个营被迫开往塘东登轮去厦。陈部到达安海时,吕德超亦追到安海,企图召回,陈终于和反动派决裂。
八月十九日黄昏,延敏通知我去龙山寺,陈言廉说起义事宜已准备就绪,请转告许集美司令员。我转达后立即返龙山寺陪同陈将军一行数人前往前埔交通站。许集美、朱义斌、郑种植等同志出迎,然后入屋商谈起义军进入游击区路线、驻地、给养、辎重运转以及游击队配合掩护等事宜。
会谈后,陈将军返回龙山寺集合部队官兵宣布起义。驻安海晋、南、同联防处官兵数十人也参加起义,全部起义官兵一千多人。从安海开拔向南安官桥进发。深夜部队抵达官桥,在朱义斌安排好的营地驻扎。第二天,官桥红旗飘扬。起义部队重新建制,成立临时组织:“闽南起义军司令部”,陈言廉将军任司令,部队临时编制各升一级,发布“告蒋军官兵书”,起义军主要干部都参加签署。游击队团队部派员携带慰问品前来慰劳,又带来银元为起义官兵“关饷”,官兵各四元。
起义部队续开往南安县城溪美,途经榕桥时,和原该师警卫一连,保安六团搜索连,以久泉州团队策反起义的南安部份自卫队会合,队伍顺利进入溪美镇,起义军全部集中。时在八月二十一日。
九月中旬、起义军在南安丰州改编,编入解放军二十九军八十七师,陈言廉任二六一团团长,郭崇山调军部、洪应百调师部,编余官佐到泉州承天寺学习,学习班在涂门关届办结束,愿意继续工作的保送陆军大学学习,有的送福州十兵团受训,愿意回乡生产的,解放军发给起义证书和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