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12月5日，我走进香港九龙香江国际集团董事会主席杨孙西的办公室，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杨孙西先生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神情。 我知道，我要采访的是一位在香港竞争激烈的商海中纵横驰骋的工商业巨子，是一位身兼数职有着多重身份的商界人士。 杨孙西先生 一 杨孙西在个人简历一栏，以简练的文字叙述了他自己： “1938年11月9日，出生于福建省石狮家乡。1950年定居于香港，在香港受中学和大专教育。1962－1969年在香港的纺织制衣企业工作，期间曾往德国深造制衣和企业管理。1969年4月在香港创办香港国际针织制衣厂，以后陆续发展为有三十多家成员公司经营多种业务的香江国际集团，任董事会主席至今。” 作为香港针织业巨子、脚踏实地的企业家，杨孙西在回顾他的创业历史时说： “我于1969年4月在九龙观塘租用400平方米的小厂房，创办了香港国际针织制衣厂，由于一向贯彻‘质量第一’的办厂方针，很受客户欢迎，业务迅速发展，不断扩充厂房。为了发展多品种的服装生产，1973年4月成立了香江国际针织厂有限公司。70年代末，成立多家公司，实施‘产销一体化’计划，把设计、生产、批发和零售业务一手抓，由集团各成员公司分别负责处理，总部在香港，生产基地分散在香港、广东、福建、江西、浙江和江苏以及澳大利亚、印度尼西亚，销售网分布在欧洲、北美洲、中国内地和香港。” “服装业务的成功发展为集团打下了良好的经济基础，80年代集团成员公司已发展至三十多家，经营业务有纺织制衣、建材生产、贸易、旅游、房地产。” 创业无疑是艰辛的。但社会对于艰辛的创业者的回报也是十分丰厚的，无论是金钱、名誉或是社会地位。当一个人拥有了这一切之后，他应该如何回馈社会呢？ 杨孙西说： “过去二十多年，为了香港的经济发展和社会公益事务，我参加了很多社团工作和地区活动；自从1992年的香港问题中英会谈以来，为了香港的平稳过渡和安定繁荣，组织和参加了一些社团，以直接表达自己和其他会员的意见。 “为了确保平稳过渡，1995年12月担任了香港特别行政区筹备委员，参加了筹委会的‘第一任行政长官小组’和‘经济小组’；1996年11月担任了第一届特区政府推选委员。 “香港回归后，一如既往地积极参与香港事务，1997年11月担任香港特别行政区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选举会议成员。今后仍将全力参与香港事务。” 二 香港回归祖国，是中华民族的百年盛事。 为了这一天，中国政府以统一祖国的大局为重，以保持香港繁荣稳定的大局为重，按照“一国两制”的构想，为解决香港、澳门、台湾问题，最终实现祖国的完全统一，提供了一条切实可行的途径。实践表明，“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基本方针，符合香港的利益，符合全民族的根本利益。这是一个高瞻远瞩的伟大创举。 对于身处香港的中国人来说，随着香港回归祖国的日益临近，与祖国政府接触和了解的愿望也日益迫切。 1993年2月5日，以杨孙西为团长的香港九龙东区各界联会访京团一行43人踏上了前往首都北京进行为期5天参观访问的路程。 杨孙西回忆说：“此行的目的是向国家领导人反映港人的忧虑和进一步了解中国实行改革开放后的经济发展情况及投资环境。” 在京期间，国务院副总理吴学谦、中央统战部部长王兆国和国务院港澳办公室副主任陈滋英会见了访京团全体团员，并就共同关心的问题互相交换意见。访京团还参观访问了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清华大学和首都钢铁公司等部门单位，受到热烈欢迎和热情款待。 身为访京团团长，杨孙西代表全体成员，向国家领导人表达了对港督彭定康政改方案的不同意见和立场，同时担心香港受到冲击，中国政府如何令冲击减至最低程度？怎样才能使香港在过渡期继续保持繁荣和稳定？并建议中国有关方面要在香港和国内通过多种渠道和方式大力向广大市民宣传“基本法”，使之进一步理解中国对港政策和港人治港的具体规定。 国家有关部门领导人对杨孙西提出的问题进行解释，并进一步重申中方的立场。吴学谦副总理表示，中方将按“基本法”的各项规定实现香港的平稳过渡和政权的顺利交接，1997年后中方按照“一国两制”的方针和“基本法”规定办事，继续保持香港的安定繁荣，香港前途无量。 中共中央统战部部长王兆国在介绍了国际和中、港、台的经济发展形势的基础上。重申中国对港、澳、台的一贯政策。 国务院港澳办陈滋英副主任表示：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中方都信守“中英联合声明”和中英双方所达成的各项协议，中方有决心、有力量、有办法全面贯彻“基本法”，在港实施“一国两制”，保证香港的安定繁荣。 杨孙西先生说：“此行使每个团员消除了一些疑惑，又进一步了解我国政府对港、澳、台的政策以及国内现行政策各方面发展情况。每个团员均表示收益不浅，访问非常成功。” 三 继第一次访问北京两年后，香港九龙东区各界联会于1995年7月22日再次组团前往北京参观访问。 杨孙西以香港九龙东区各界联会会长、国务院港澳办和新华社香港分社香港事务顾问、全国政协委员身份再次出任访问团团长。 在向国家有关领导人反映九龙东区各界联会对1997年7月1日后重组市政局和区议会的意见时，团长杨孙西说： “我们九龙东区各界联会是由地区各个阶层有代表性的社团及人士组成的，现有会员二百多人，其中包括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港事顾问、区事顾问。这次来京的团员中有一些是现届的区议员、市政局议员，有一些是上届市政局、区议会委任议员。还有工商界人士、专业界人士、教育界人士，他们中的很多人是社区活跃分子，很关心香港平稳过渡问题。 “从去年开始，彭定康的政改方案把香港原有的三级议会的性质都改变了。按以往的规则，每届区议会议员2/3是选出来的，1/3是委任的；市政局也一样，本来应有部分委任议员的。根据港英的讲法，区议会和市政局都是服务性、咨询性架构。我们的‘基本法’也是这么写的。作为咨询性、服务性、事务性的议会架构，应该有一定比例的委任议员，因为要向地区各阶层人士咨询意见，听听不同阶层人士的声音。而去年9月选出来的议员大部分是基层人士，工商界、专业界所占的比例就很少。 “区议会应听取各界意见，否则它的功能就发挥不出来。两个市政局所管的是有关市政设施、文化活动、艺术活动这些工作。这些工作需要很多专家、专业人士参与。现在全部直选议员，使得这方面的人才缺少了。因为我们工商界、专业界、教育界人士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业务去参加竞选。现在选举变成很政治化了。这些原本是服务性的事务性的议会，变成政治化了的议会。选举之前一年，候选人就要拿出很多时间出来做选民的工作，要每家每户拜访，请他们投你一票。如果这样搞，我们的生意都不要做了。 “1997年7月1日后的市政局和区议会应保留1/3的委任议席。上两届市政局和区议会有委任议员，运作非常好，2/3是选出来的议员，有些阶层的代表比例少，就通过委任议员来弥补不足……” 国务院副总理钱其琛在会见代表团并倾听杨孙西意见后说：欢迎你们到北京来。香港后过渡期还有七百多天，不到两年时间就要实现过渡，我们希望这个过渡是平稳的过渡。过渡主要是国家主权的恢复，而不是对香港本身的体制进行改变，或者是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你们提出对香港1997年7月1日后重组市政局、区议会的意见，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你们提出1997年7月1日以后要委任一部分区议会和市政局议员，这是可以考虑的一个问题。你们这次提出的建议，我觉得很好，可以为特区筹委会提供一个讨论的基础。市政局、区议会的稳定也是整个香港稳定的一个基础。你们是香港社区各界人士，在各个社区生活，积极参与各种社会活动。你们各位在香港做了许多工作，希望你们加强团结，继续为香港的平稳过渡发挥更大的作用。你们作为港顾也好，区顾也好，在区议会工作的也好，在市政局工作的也好，各界人士也好，你们是稳定香港的一种重要力量，我向你们表示慰问。 没有国家的力量，就没有个人的权利。 香港的平稳过渡和顺利回归，如果没有祖国的繁荣、兴旺和强盛作为背景，是不可能得以实现的。 如果一个民族没有为祖国的利益发奋的激情，那么这个民族决不是一个有希望的民族；如果一个社团没有对国家前景的关心，那么这个社团决不是一个有作为的社团；如果一个人不关心国家大事，那么这个人即使是大企业家也不过只是大企业家而已。 杨孙西身为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常务执委，香港协进联盟监委会主席，香港中华厂商联合会副会长，香港中华总会常务会董，海内外华人友好商会秘书长，全港各工业区联会创会会长和香港九龙东区各界联会会长，他积极热情地参与各种社会事务，以此表达他的社会理想，奉献他对祖国的一片赤子之心。 四 杨孙西认为，在商不应只言商。 自香港1994年选举，政党政治风起云涌之后，以杨孙西为主要发起人的香港协进联盟于1994年7月27日正式成立。杨孙西当天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 “我和香港工商界许多朋友一样，没有什么政治野心，我以前一直认为，香港作为一个英国管治的殖民地，政治上能发挥的空间有限，而工商界中人最熟悉的经验和能力所及，还是适宜在经济方面发展。 “众所周知，香港面对1997，主权即将回归祖国。根据中英联合声明，1997年后香港贯彻‘一国两制’、实行‘港人治港’。1997年后若无一个稳定的政治环境，肯定影响香港经济继续发展，因而不少工商界朋友开始觉得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只专注于经济，在商不应只言商，作为香港社会的主要界别之一，工商界、专业界也应团结起来，有自己的声音。 “我们惟有依靠爱国爱港的香港人，大家团结一致，一齐培养、选拔真正爱国、为香港整体利益着想的政治家。由工商界人士、专业人士成立香港协进联盟的意义亦在此，希望通过这个政治组织，能够培养、选拔将来能参与港人治港的领袖人物。” 记者提问说：“香港近来号称代表工商界、专业人士的团体也有不少，香港协进联盟如何定位？商务繁忙再加参政，你又如何给自己定位？你对香港的前景是否持乐观态度？” 杨孙西回答：“我来自工商界，几十年来与香港一道成长，深深体会到香港社会安定，经济繁荣，有赖于香港社会内部各阶层的人士同舟共济。 “自由党主张部长制，而香港协进联盟主张行政主导之下各阶层均衡参与；自由党为跨阶层政党，而香港协进联盟主要以工商、专业界为主，同时亦希望联合其他阶层。香港政治稳定、经济繁荣，首要条件是香港内部各阶层的协调、内地与香港之间保持互相沟通合作，只有安定协调，才能和气生财。 “近年来，全球经济不景气，香港经济却能保持壮旺，这离不开香港经济与内地经济的合作和互补。香港经济最有利的条件是背靠内地，内地12亿人口，一个大的、开放中的市场，全世界的外商都注重中国这一新兴的市场，争相开拓业务。而香港具备了现代化工商资讯、世界性贸易网络——一批有经验和专业知识的工商专业人才，只要香港内部安定，各界互相协调，同时与中央政府保持良好关系、互相信任的关系，香港的经济在1997年后只会比现在更好。” 五 1998年4月，香港特区政府成立后第九个月，杨孙西在《中国评论月刊》、《思想者论坛》上，对回归祖国后的香港经济冷静思考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杨孙西认为：香港应发展具有自己特色的产业，不必面面俱到；香港的确面临很多问题；香港不同华南结合就无前途；“一国两制”保障香港的繁荣稳定。 杨孙西说：“有关香港未来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的发展方向，特区政府早在未成立之时就广泛搜集意见，以便确定发展路向。我认为首先应该明确香港的定位：到底是将香港当作中国的一个发达的城市，还是将香港当作中国一个非常独立的特区？我想，香港还是应该根据自己的特长去发展几个具有特色的产业，不必面面俱到。 “英国人对香港管制了那么多年，在这个弹丸之地为了维持低税制，只有实行高地价政策，而高地价带来高通胀和高工资，从而使香港的经营成本差不多达到世界最高。现在除了金融业、房地产等具有高收益的行业尚可以维持经营之外，不要说有烟工业，就是旅游业这样的无烟工业，都难以维持运作。以往工厂迁往内地是为了积极地利用内地低工资产生的低成本，强化香港产品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但是现在连会计师楼、电脑行都要迁往内地，则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成本过高的无奈。 “我认为在香港回归前的几年，中央政府十分关怀甚至迁就香港，使香港人产生了自以为了不起的感觉。但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香港人的自信心突然被打破，如现在香港旅游业不景气，旅游业的人士就要求鼓励内地人来香港旅游、花钱。以往香港不收人民币，香港人到内地用港币很骄傲。但是以往自己看不起的内地人，现在突然成为香港社会、香港经济稳定发展的依靠，无疑对香港人的信心产生了很大冲击。 “亚洲金融风暴犹如一根导火线，使香港的优缺点愈加彰显。我已经多年从事商业运作，经历了1973年、1987年等大股灾导致的香港经济大低迷。应该说，香港经济结构中的问题是客观存在的，金融风暴一来，就像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一样，强弱很快显现。 “对于香港社会的前景，我认为必须明确我们的优势，能力在哪里，要在这个范围内进行发挥。香港是几千万海外华人资金的‘避难所’，为什么香港会有这么多的资金？主要是华人、华侨、内地公司、私人业主的很多钱都存放在这里，我认为香港能否继续扮演金融中心以及资金‘避难所’的角色，非常重要。 “同时，香港是南中国的转口中心，带动了码头、航运、金融、贸易的发展，这些都是保持香港持续繁荣的重要问题。 “港商到内地投资，从事贸易，现在途径多样，几乎可以说无所不在。香港之所以现在还能够维持高工资，是因为大家都将家产放在香港。同时韩国以及其他国家的一些跨国公司，可在这里避税，进行生产。充分发挥中介性能对于香港来说非常重要。 “我对于今后二三十年香港的经济发展并不担心，主要是香港优越的地理位置是祖宗留给我们的，目前在华南还找不出香港这样的深水良港，港口服务的素质也不容易被赶上。同时，香港新机场启用之后，每年可以吞吐8000万到9000万旅客，转运能力会得到进一步增强。 “我认为中央政府有决心在未来20年至30年维护香港的经济繁荣与社会稳定，而这种维护将不会只是三年五年，需要长期保证。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香港作为世界上第一个实行‘一国两制’的地方，对于统一台湾具有垂范作用。可以说，朱镕基总理在当选后首次同传媒见面时宣称必要时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帮助香港特区，并非凭空许诺。我相信中央政府对于维持香港繁荣稳定的信心。” 六 杨孙西回顾自己这些年所参与的政治、社团活动后说：“每个人立身处世，都应该为社区、为祖国乃至世界尽其所能地做出贡献。为了爱祖国、爱家乡、爱香港，多年来，我已尽了个人的能力。” 在杨孙西的生命旅途中，他认为自己最感满意的事莫过于“对下一代教育做一些事”，这其中包括：一、受任为石狮市第一中学董事长(1994年)；二、在香港中文大学工商管理系的硕士课程中讲《企业发展的问题》(1994年10月)；三、在北京清华大学讲《怎样创业》(1995年12月)；四、受任为南京大学社会工程与管理学院的顾问教授(1997年11月)。 石狮市第一中学创建于1992年，占地90亩，坐落于石狮市东部、宝盖山姑嫂塔山麓。学校现有高初中36个教学班，学生总人数近2000人。1996年6月，福建省教委根据泉州教委验收报告，批准石狮市第一中学为三级达标中学。 早在80年代中期，为了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做到“科技兴国、教育领先”，当时的石狮镇政府深感有必要再在石狮镇区办一所中学。1987年中秋佳节，恰逢杨孙西首次由香港回石狮曾坑村祭祖。晋江县人民政府、石狮镇领导黄源水、吴彦南、苏子民热情接待杨孙西先生并陪同他参观了发展中的石狮镇。 家乡蓬勃发展的情景令杨孙西大为感动，参与家乡建设的热情油然而生。 当与晋江县人民政府、石狮镇领导黄源水、吴彦南、苏子民座谈时，杨孙西主动询问建一所全新中学的校舍需要耗资多少？答曰：大约150万元人民币。杨孙西当即表示，若要新建一所中学，他愿意出资100万元，希望地方政府拿出50万元并负责征用建校用地。 杨孙西说：“家乡在飞跃发展，而培养人才是关键，我忘不了一百多年前祖国的大门是如何被洋鬼子的坚船利炮轰开的。我不希望家乡的子孙后代腰缠万贯而腹中空空。我要在家乡捐资兴办教育事业，为家乡为国家培养人才。家乡的人才辈出，祖国的兴旺发达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至于我个人，不需要物质方面的回报。” 杨孙西一席话，说得当时在场的县、镇领导个个眼眶都湿了，几双热情滚烫的手和杨孙西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建设一所新学校的事就这样初定了。 杨孙西返回香港后，晋江县、石狮镇政府再经磋商，决定成立建校筹委会，由晋江县委副书记兼石狮镇委书记黄源水为筹建委的名誉主任，石狮镇镇长苏子民为主任，原曾坑中学校长蔡宗程为办公室负责人。初拟新校叫“狮城中学”，校址择于镇区东郊长福埔，占地40亩，学校规模为24个教学班，分设初中、职高两个部分，学生人数为1200－1500人，并马上规划、设计及办理征地手续。 1988年10月，石狮由镇改市，从晋江县分离出来。市领导对创办狮城中学十分重视，首任市委书记、市长刘成业亲自过问，悉心关注。翌年正式下文成立狮城中学筹建组。 在实际筹建工作中，发现原计划有些保守，适应不了迅猛腾飞的石狮现状，决定扩大规模。如此一来，150万元的资金远远不够了。杨孙西先生捐资数额也不断增加，由100万元、150万元、500万元直至1000万元。杨孙西先生表示理解，愿意增加捐资数额。商定投建校舍首期工程资金总数为1600万元，由杨先生捐献800万元，市财政也拨款800万元。杨先生希望把狮城中学办成重点中学。 1992年7月，狮城中学正式招生。为了按重点中学品位来塑造这所新中学的形象，“狮城中学”正式改为“石狮市第一中学”，由福建省委书记陈光毅题写“石狮市第一中学”校牌。 1993年9月，由石狮市长刘成业牵头，筹划成立石狮一中教育基金会。在基金会成立大会上，宣布杨孙西为石狮市第一中学董事长。 面对着大会主席台下一片姹紫嫣红，杨孙西对主席台上坐着的人们说：“家乡的孩子们多么可爱啊！可是单凭我杨孙西个人的力量，很难把石狮一中办成真正一流的重点中学。只有大家一齐来才成。设立一个‘石狮一中教育基金会’吧，董事长我来担任，我捐资200万元，你们大伙也帮点忙吧。” 在杨孙西爱国爱乡、乐育英才精神感召和鼓舞下，石狮市第一中学师生发奋图强，首届即95届毕业生参加全国高考，取得了省专上线率百分之四十几的优异成绩。杨孙西欣慰之余，捐资10万元人民币，嘉奖全体教师。1996年8月，杨孙西先生又邀请石狮一中部分领导、部分骨干教师赴香港考察教育教学。 1997年4月，杨孙西再度返乡，向学校领导详细询问了学校近期的教育教学情况，对广大师生的工作、学习、生活等方面均十分关心，还出资20万元人民币，为学校配置一套西洋乐器，以使学校乐队上规模上档次。 如今，石狮一中犹如杨孙西亲手植下的一棵亭亭玉树，在阳光下茁壮成长，枝繁叶茂，满挂硕果。 然而，当我询问杨孙西当年受任石狮市第一中学董事长的感受时，这位谦逊谨慎的杨孙西先生却函复我说：“受任石狮市第一中学董事长，是为家乡尽一份力而已，不想高谈感受，贻人以沽名钓誉之感。” 当问到杨孙西对家乡石狮有何期望时，他说：“希望家乡石狮在加快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加快人民的精神文明教育，特别是下一代的教育工作。” 七 古圣人孔子曰：“……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人类的一切知识与智慧均是从学习而来。 杨孙西确信自己今天的成功靠的是“不断学习”。 1995年12月22日，在北京清华大学文科楼，杨孙西以香港著名企业家、国务院港事顾问、全国政协委员身份向清华大学数百名莘莘学子作《怎样创业》的演讲。 杨孙西先生在演讲中说： 《怎样创业》这个题目来自上个月给香港中文大学EMBA学员的一次午餐会演讲，题目是他们提出的。这批学员平均已经有了13年的社会工作经验，他们利用周五、周六的时间到香港中文大学读两年课程，每年交10万港元学费。 学历越高的人创业的能力越大，特别是名校出来的学生占了很大的优势。在全世界都是这样为名牌学校学生提供优惠条件，因为全世界都需要高校人才。 在我的心目中，要创业，不管学什么专业都可以在自己的专业中发展。但大学时代要做好准备。有创业进取心的人有冒险精神，在自己的行业里能独挡一面，能做组织领导工作，都有特别吃苦耐劳的精神，能够放弃个人的享受，花时间精力为创业做准备。在此我愿把我个人创业的经过作为一个例子告诉大家。 50年代末60年代初，我刚刚离开大专院校时，当时的香港大专院校毕业生很容易到政府部门或外国商行找到工作，就是当中小学教师收入也不错。因为当时香港的生活水平还比不上现在的大陆生活水平。但我却选择到一家纺织工厂去工作。那时我看到香港工业刚起步，纺织工业是最有能力在海外竞争的。因为当时上海的许多纱厂的老板把资金、设备带到了香港，并且大陆有100万人移民到香港，有充足的、廉价的劳动力。这样我认识到香港的纺织业很有发展前途。事实证明，我这一认识很有眼光。由于个人外语水平好，到公司后很受经理器重，在别人工作8小时的情况下，我每天工作10到12个小时，一两年中公司各办公厅的大部分业务我都熟悉了，并且主动地同聘请的外国专家接触。我不是学纺织专业出身的，所以除了在办公厅负责行政人事工作外，我争取到工厂参与技术性工作，发现自己技术不行，便主动要求公司保送我到香港当时专门的工业学院学习纺织技术三年。这样又学会了基本的技术知识，被大家誉为“文武全才”，并被派往德国一段时间。我回来后，公司老板到外国两个月，这期间我代替他的大部分工作，不管公司同事怎样轻松，我一个人照常工作。老板回来发觉我做得比他还要好。当然我付出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有自己的打算——创办自己的纺织厂。 但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和理想，在工作时决不能只顾自己的目的，要100%投入工作，为公司创造效益。到底是自己出来创业，还是留在已干出成绩的公司？我考虑了很长时间。当时老板挽留我，答应推荐我进董事会。他说“我懂的你都懂，我不懂的你也懂”，所以不愿我走。但是我一旦做出了出来创业的打算，我就没有留下来。这样从我离校到工作一共8年时间，包括周六周日，我每天起码工作9小时、10小时，甚至13、16小时，有一次，足足48小时没睡。 我认为一个人有创业的准备或是要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展，都决定于能不能在现有的岗位上敬业。也就是说能不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自己的能力表现自己、突出自己。 一个人对自己有一种满足感和成功感，要付出自己的心血。当然要自己充实自己。有条件有能力不去应用是对社会一种浪费，对自己也是一种浪费。在坐的是全国大学生精英中的精英，我希望大家珍惜清华大学这处条件，珍惜老师给你们的专业知识，将来在社会上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 八 谁要谈人，谁就要谈人造的世界。 不同的人，自然采取不同的方式去建造自己的精神家园。 杨孙西先生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他对人生价值意义的信念和追求，是他内心所建造的秩序与和谐。 杨孙西先生年届60，这时候正是他生命的黄金时代，是他生命丰满的乐章，是他生命最和谐的时期。“这个时期的人生才是美的人生，是生命美的所在。” 作为香江国际集团主席，杨孙西是一位成功的商界人士，是一位成功的实业家；作为一个人，杨孙西是一位个性得以全面发展的人，是一位心灵自由的人，是一位不仅仅自己可爱着而且深深同情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的人。 一个人的一生即便只改变了其他人中的一个，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可是杨孙西通过他的商务和社会活动，通过他的捐资办学和演讲，通过他以自身所树立起的典范，他也许可能改变许多人。 杨孙西先生认为，“世上真正的坏人是不多的”。他对他人的尺度是比较宽的。他说，只有汉奸、卖国贼不可原谅。他自认“比较开通”，“尽量通情达理”，“对自己要求高，但不以此去要求、衡量别人。” 杨孙西认为自己太感性，太感情用事。只要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去做好。只要自认为值得去做的事，无论多辛苦也要做。他说，当时捐资修建石狮第一中学，并不是有什么多余的钱而是认为应该做。 我问杨孙西先生，如果是别人对你的要求，而你自己并不是主动、乐意，甚至自己感受到一种压力时，你会怎么办？ 杨孙西显得十分平静，他眼镜后面的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坦诚地看着我，说：“也许，我会说‘不’。” 原谅别人是容易的。说“不”却是难的。说“不”就是坚守自己生活的准则，就是维护自己心灵的秩序。 九 杨孙西对宇宙、对人类社会、对自己都充满信心。他既刚健又温雅，即丰富又和谐，他有自己生活的准则和秩序，他拥有生命的完美与和谐，拥有一个美的人生。 采访结束时，杨孙西先生送给我一本深蓝色的画册和一张他自己摄影的图片。半年后的今天，当我提笔写杨孙西先生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看看这张宁静、和谐、美丽的图片和这本深蓝色的画册。 当我略一翻看，偶然读到画册的末页上有这样一句话：“注定一生的骄傲，为什么不能拥有？” 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创意。 什么是“注定一生的骄傲”？ 我想，当一个人拥有真、善、美的襟怀与情操，拥有刚健与温雅，拥有自己内心的秩序与和谐，他就拥有了“注定一生的骄傲”。是不是这样呢？ 注定一生的骄傲！ 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