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吴清含先生已进入不惑之年。自1984年从野战部队调到地方人武部工作，1986年人武部转归地方建制，至1996年武装部收归军队建制，吴清含从事人民武装工作整整12年。12年间，他从参谋到军事科科长、武装部部长，“可以说尝尽酸甜苦辣”，但却痴心不改、心系国防。 二 石狮是吴清含引以为骄傲的家乡。 吴清含说，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石狮人”。 1955年10月30日，吴清含生在石狮松茂村一个农村干部家庭。1966年“文化革命”期间停止了学业，12岁的吴清含便到生产队去放牛。1969年学校重新开门办学，吴清含来到石狮镇上就读于石光中学。由于家庭贫困，父亲早亡，兄弟姐妹又多，因而初中毕业后就到社办企业去做工，赚点钱补贴家用。1974年，19岁的吴清含在母亲的开导下，应征入伍，从此开始了整整10年的戎马生涯。 许多石狮人的创业是办厂办店，而吴清含是入伍当兵。 10年间，在解放军这所大学校里，吴清含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和严格的训练，磨练了意志，锻炼出吃苦耐劳、勇于开拓、雷厉风行的部队作风。 在部队，吴清含曾先后被授予“特等射手”、“刺杀标兵”、“投弹能手”等荣誉，荣立过三等功。他刻苦训练、积极努力，在部队首长的培养下，于1979年连续晋升三级，从班长到排长、副连长、到特务连连长。部队生活是他终生难忘的事。 当特务连连长期间，吴清含更加努力，处处从严要求自己，当好表率，勤学苦练，工作一丝不苟，雷厉风行，被评为“优秀连长”、“优秀共产党员”。 1982年9月，吴清含被选送到南昌陆军学院进修，成绩十分突出，于1983年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第一营副营长、代营长。 1984年，因工作需要，吴清含调回家乡，到晋江县人武部任参谋，次年任军事科科长。1989年，石狮建市之初，吴清含被调到石狮市主持全市征兵工作，并参加石狮市人武部组建工作。 1991年4月，吴清含被任命为石狮市人武部部长。在他的领导下，石狮市人武部被省、市评为军事训练、设防工程维护管理、海防管理先进单位；1991－1994年连续被省政府、省军区、泉州市政府、军分区评为征兵工作先进单位、廉洁征兵工作先进单位；1995年被国防部评为征兵工作先进单位。吴清含被福建省军区评为军事训练先进个人、优秀武装部长。 吴清含先生(前排左一) 三 1989年，吴清含回到家乡石狮，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主持石狮市征兵工作和参与组建石狮市人民武装部。 那时候，石狮刚建市，百业待兴。万事开头难，石狮市人武部的组建工作也是如此。 最初，石狮市人武部在石狮旧镇区租借了一套民宅办公。武装部的五六个人统统挤在一间不足6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遇到有人来访，通常只能站到外面屋檐下讲话。 这样的工作环境比在部队还要艰苦。 但吴清含不怕苦。他很有感情地说：“那时候大家都一样苦。也深知创业的艰辛，要在一个小镇上建起一座新城市，艰苦是理所当然的！” 艰苦的工作环境是可以克服的。然而，他们面临的更大困难是如何改变人们的观念。石狮正式建市之时，城乡人民已初尝改革开放成果，生活水平得到了重大改善。当时80年代末石狮街头曾流行这样一句话：“一万不是富，十万刚起步，百万是小富。”由于生活富裕，加上长期和平安适环境，致使相当部分群众热心于做生意赚钱，国防观念淡薄。 直至建市后的最初几年，石狮的征兵工作与计划生育工作仍被列入“老大难”问题之列。 “在当时，计生还没有‘一票否决’，不是硬任务，可征兵一直都是硬任务，上级下达给你的征集任务，你只可超而不可以少。也许许多人不会相信，那时征个兵有多难！” 由于当时我国兵役法规还不够完善，对于有意逃避兵役的适龄青年难以施加有效的惩戒。要想完成任务，惟一的办法就是靠进行艰巨细致的思想工作。 吴清含说：“战友们戏言，每征一次兵，我们的舌头都要缩短好几分。每逢征兵，我和我的战友们都要挨家挨户到适龄青年家中进行说服动员，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软磨硬泡，愣是感动了一户户一家家。” 有一件事让吴清含至今记忆犹新。 石狮市人民武装部成立后的第二年征兵，有一个家里很有钱的适龄青年，由于种种原因，他就是不想当兵。 当时，武装部里的交通工具仅有一部破旧的“长征”牌边三轮车。一有任务，部里几名干部全挤在一起，车到哪儿整个部就到了哪儿。因此，人们戏称石狮市武装部是“边三轮武装部”。 为了动员那个青年参军，吴清含和另一位同志就开着边三轮上他家。没谈上几句，小伙子就不耐烦起来。他毫不客气地对吴清含说：“要让我去当兵，你就甭费口舌了。如果你跟我说你的破边三轮太旧了，想换新的，没准我会痛快答应。” “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谁听了会高兴？”吴清含说，“但为从根本上扭转征兵难的局面，我和战友们哪一个不是历尽了艰苦、辛苦、酸苦和痛苦！” 艰苦，因为他们工作的环境差、条件差、基础差。在吴清含任部长的时间里，每年征兵他们都是包镇包村，从头到尾蹲在基层，和专武干部同吃、同住、同工作，一个兵源一个兵源地做工作，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克服解决。由于人手少、事务多，他们不能像兄弟单位一样搞“创收”，干部、职工的福利很受影响，工作难、住房难、生活也难。但这难那难，都没能难倒他们。 由于部里人手少，每年征兵、整组时节，部里至少有三个月不能正常休节假日，在正常工作日加班加点更是很普通的事；部里不论是部长、政委、科长或参谋、干事、助理员人人都具备粗细活功夫，碰到开会材料多时，常常是部长政委和科长们亲自动手加班油印材料。平时，石狮人来人往，客人来了就要接待，而且来的时间节假日居多。当人武部长几年，吴清含基本上没有过上一个完整的星期天。在他们武装部，从来也没有哪个干部享受过一天休假，即使是节假日加班，也从来没有什么补假或补贴。 四 吴清含任部长时，石狮市人武部成立才一年多。尽管人员少工作多，但他有自己的优势，地理环境熟、民兵预备役工作熟，热爱本职，有拼命工作开创新局面的精神。 人武部与作战部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工作作风不同。 作战部队主要靠命令运行。可人武部面对的是普通老百姓，靠命令是行不通的。向基层下任务，做友邻的协调工作，都是协商又协商，恳求又恳求。没有苦口婆心，合情合理，至情至性，想做好一件事是比较困难的。 为了从根本上解决征兵难的问题。他抓了最主要的几个症结： 一是教育“弱化”，使小部分人产生“山上无狼，何需猎手”的心理；二是法制有“弹性”，当不当兵一个样，逃避兵役也没有法律管；三是原有的退伍安置方法不适应新的形势。 于是，吴清含带领所属人员积极协调有关部门在加大宣传教育力度的同时，在市委领导下亲自组织起草了有科学性和操作性较强的《石狮市贯彻<福建省征兵工作奖惩规定>实施细则》，并得到市人大批准实施。实施细则规范了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的兵役行为，尤其是对触犯《规定》的行为，有了明确的处理条款，做到有法可依，使全市兵员质量逐年提高。 1994年，在深入调查、研究、论证的基础上，吴清含又提出了《石狮市退伍兵安置办法》的建议，被石狮市人民政府采纳，并付诸实施，还在全国率先实行了政府有计划、指令性安置和自谋职业相结合的安置办法，在保持原有安置办法的基础上，给予一次性经济补偿的鼓励措施，引导安置对象自愿走自谋职业的道路。通过四年多的实践，新的安置政策受到安置对象及其家属的欢迎和上级有关部门的充分肯定。 为调动广大适龄青年参军的积极性，鼓励应征青年安心部队服役，为国防事业做贡献，吴清含又组织制定了《石狮市义务兵优抚工作暂行规定》，并根据石狮市经济建设的发展情况，及时完善优抚措施，提高优抚标准，解除了应征青年的后顾之忧。 对于义务兵在服役期间受到所在部队各种奖励的，石狮市人民政府也给予5000至10000元不等的物质奖励，还为每个义务兵办理养老保险，并积极做好义务兵退伍安置工作，把入伍期间表现好的党员、骨干、获三等功以上荣誉的农村籍义务兵推荐到私营、三资企业工作等。通过教育和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赏罚分明的奖惩措施，灵活的安置政策，有力地调动了广大适龄青年的参军积极性。 1994年以来，石狮“参军热”一年高过一年，形成了大、中专毕业生参军，父送子、爷送孙、“小老板”弃商从军的良好局面。 五 石狮是改革开放的综合试验区。 党的改革开放政策使石狮的民营经济异常活跃。建市后，各类私营、合资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广大石狮青年纷纷涌向这些企业就业。 私营、三资企业中，“无民兵组织”的问题日显突出。 1990年，吴清含和他的战友们在石狮服装内衣厂建立了第一个三资企业民兵营。经过精心组织，充分发挥民兵在工厂生产中的骨干作用，开展劳动竞赛，担任夜间巡逻，维护工厂生产秩序和厂区安全，受到了厂方的欢迎。总参动员部、南京军区、省军区有关领导曾多次到该厂民兵营调研，给予了充分肯定。这是个创举，为市场经济条件下做好民兵预备役工作闯出了一条新的路子。 石狮市设防工程管理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群众开山采石，使军事设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影响了战备工作的落实。对此，石狮市委、市政府下了很大的决心，把设防工程管理列入1992、1993年为民办实事的内容之一。为了保证工作落实，将这项任务交给市人武部牵头管理。作为主管，吴清含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组织带领有关部门同志，翻山越岭，对全市的军事设施维护管理现状进行大量的调查了解，在掌握第一手资料和情况的基础上，开展宣传教育、治理整顿，还派出巡逻人员，定时不定期地检查维护管理。经过两年多的努力，查封危害军事设施安全的采石场290个，基本制止了军事设施周围乱取土、乱伐木、乱采石的现象，有力地维护了军事设施的安全，受到了总参、南京军区、省、市的好评和表彰。 人们说，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钱和物成为许多人追逐的目标。但吴清含却始终把廉洁奉公作为座右铭。他时常告诫部里的同事：“党的武装干部在纪律面前，要以模范党员标准来要求自己。维护党的健康肌体，首先自己要有一个高尚的灵魂。” 吴清含当部长期间，十分注意从实事做起，在直接关系到个人切身利益的车子、房子、妻子、孩子、票子等问题上，廉洁自律，把好关，表现了一个武装干部无私奉献、不思索取的良好品格。 六 1996年，武装部收归部队管理，组织上安排吴清含到地方政府工作。吴清含当选为石狮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分管政府办、农业、民政、劳动、城市管理、政法、安全生产、民兵预备役等工作。 从部队到武装部再到地方政府工作，对吴清含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工作是繁杂的，一开始也有不太适应的时候。但是吴清含血气方刚，有一个不服输的性格，然而，他的办法是老老实实地学习，向理论学，向实践学，向同事学。 经过三年多政府工作，吴清含表现出有理论水平，有专业知识水平。他的理论冲动，便将他以往的实践经验调动起来，加以梳理，于是这个内外都是军人相的人，也拿起了笔杆，总结了新时期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做好退伍军人的安置工作的经验，政策性强，但又实在，具有可操作性。石狮市的退伍军人安置新“章程”，不仅在“安置”工作，而且也在市场经济条件的“征兵”工作上，创出新路子，开创新局面，在全国颇有影响。 吴清含的文章《资金补偿，渠通道宽》发表在《中国社会报》上。这篇文章谈到： 石狮市每年平均有20余名城镇户口的安置对象需要落实单位。如何解决新形势下安置工作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保证党和国家安置政策的落实，这对安置部门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为此，在正视困难的基础上，我们对本市的特点进行了认真的调研和分析。大家认为，石狮虽有安置范围窄的一面，但也有就业门路广的有利因素。石狮市场经济发育较早，新经济组织发展迅猛，全市多达4451家，是安置对象大显身手的“新战场”，如果正确引导安置对象突破传统的就业观念，走自谋职业之路，必将增添安置工作的活力。为此，从1994年起石狮市在充分考察、论证的基础上，先后颁发了两个文件，对退伍军人安置办法进行了大胆的改革尝试，实行指令性安置和“双向选择”、自谋职业相结合的安置办法。具体措施是：(一)安置对象和用工单位“双向选择”，同意录用的，由市安置办及时给予办理有关手续；(二)自愿到非国有、集体经济组织单位就业或自谋职业的城镇退伍安置对象，市财政拨款发给一次性安置费：转业志愿兵每人55000元，退伍义务兵每人25000元，并本着鼓励先进、鞭策后进、区别对待的原则，根据服役期的表现，给予增发或减发安置费，立功受奖者，按次数累计每次增发200－300元不等；受惩处者，按次数累计每次减发500－2000元不等；(三)严格控制指令性安置数量；(四)尽量多动员行政企、事业单位青工、青干入伍，减轻安置压力。对有青工、青干征集任务能力而完不成者按每个任务数征缴30000元安置费和优抚款；(五)义务兵入伍后，一律享受养老保险待遇(一次性投保500元，由市、镇给予分担投保)，由市统一办理。农村户口义务兵正常退伍时由市安置办一次性发给安家费500元。 石狮市安置工作改革办法试行两年来，共安置城镇退伍义务兵、转业志愿兵51人，自谋职业11人，双向选择录用6人，指令性安置34人，圆满完成安置任务。由于安置工作落实较好，大大地调动了适龄青年应征入伍的积极性。近年来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参军热潮，年年超额完成征兵任务。城镇义务兵把当兵作为找工作的“跳板”的观念也逐渐淡化，退役士兵从自谋职业的鼓励性政策中得到了较多的实惠，无人感到有何失落。 这篇文章，还可以表明吴清含在想什么。 尽管吴清含离开军队，离开人武部已经多年，但在他的心中，在他的视线里，与人民军队和国防事业有关的问题仍是他所牵挂的。 石狮市委某领导曾谈到对吴清含的印象说，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石狮人，作为石狮本地干部，吴清含既热爱自己的家乡，又心胸宽广。他为人热情厚道，工作认真负责，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精一行，因而工作中他懂干、能干、想干、会干，是一个有着现代意识的新型的石狮人。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他是一个干事业，干实事的人，不管在哪个位置上，他都能干得非常出色。 七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石狮人，吴清含认为家乡石狮对他一生影响最大。他生在石狮，长在石狮，他对生他养他的家乡特别热爱，是石狮把他送到部队，使他成熟。 他的父亲吴必博是一个老实的农村干部，为人朴实、宽厚、真诚。负责松茂村工作时，他一丝不苟，大公无私，深受村里群众的好评。这位老人的为人和工作作风对吴清含的影响很大。他教育吴清含要为人谦虚、诚实；做事应认真、刻苦，时刻记住人民群众疾苦。无论在为人处世或工作上，吴清含说他自己都能感受到父亲的存在。 但是吴清含有自己的性格。 吴清含生性不服输，最怕人家说他不行，看不起他。因此，无论是做人、做事，能付出百分之百绝不节省百分之一。如果有一件事做得不够完美，不用别人讲，他都会感到脸红心跳。 吴清含是个硬汉子。但比起石狮百姓的生活，他虽不穷，决不富。有句俗话说：“十年武装部，个人变成贫困户。”从物质上讲，这话一点不假。 然而，吴清含更看重的不是物质生活，而是精神生活，吴清含深有感叹地说，若从精神上讲，那就不存在什么贫困户。就他本人而言，却是“十年武装部，收获难计数”。经过十年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无论个人素养，还是工作、生活和社会活动经验，都有丰富的收获。并且，十年间，他夺得省军区人武部主官军事比武第一，而且多次被评为训练先进个人、征兵先进个人、整组个人和设防工程管理先进个人、优秀共产党员。石狮市人武部，被国防部评为全国征兵工作先进单位。应该说他的进步和工作成绩是一致的。 阳光奉献给绿叶，春天奉献给大地。 吴清含的青春献给人武事业。 因为奉献，吴清含感到生命充实、富足。 因为精神充实，吴清含很知足，因为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有八九。 当了几年石狮市副市长后，他又调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吴清含还很年轻，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他能超越自己——超越自己作为石狮人的某些局限，他能一步一个脚印地继续前进，能创造出自己生命中的风采、业绩和辉煌。